朱橚一看老朱的表情就知道自家父皇心里在想什么。
稍微犹豫后，又朝着周围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远离些，这才压低声音道：“父皇！其实陛下已经在研究铁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朱元璋闻言立即就疯狂摇头，脸上一副你哄咱的表情；“老五，你现在也跟着那逆子学坏了是不是？铁舰，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浮得起来？”
朱橚苦笑；继续解释；“父皇！儿臣怎敢欺骗于您？的确是铁舰。”
“别说是您，就是儿臣在没有见到之前也不相信铁能在水上浮起来，但儿臣是亲眼见过铁舰模型漂浮在水面上的。
而且根据常州造船厂传回的消息，第一艘铁舰龙骨已经铺设完成，只等再有一段时间便能够下水试航了，到时候父皇可第一个登上舰船亲自检验。”
“真…有铁舰？”朱元璋还是不太相信。
朱橚严肃点头；“千真万确！”
呼～
呼～
呼～
朱元璋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海上的冷空气，脸上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抓住朱橚胳膊的右手能够非常明显的看到青筋在不停地跳动，似乎在展示着他内心之中的不平静。
铁舰啊！
那可是铁舰，若大明真能拥有那等无敌的舰船，在海上还有谁会是大明的对手？
不知道用了多久，老朱才总算是将内心的激动平复下去。
但刚平复下去内心，又有问题冒了出来。
“不对！铁舰容易造出来，可那么沉重的舰船用什么做动力呢？”
好歹也是曾经和陈友谅在鄱阳湖打过水战的，朱元璋自认为对舰船方面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其实以大明的技术，只要观念转变过来造出铁舰也并非什么难事儿。
但想想就知道庞大的铁舰肯定重量不会太轻，甚至一艘战舰就能重达数万甚至数十万斤，如此之重的舰船又如何能在海上行驶？
不能航行的舰船还有什么用，那不就成了漂浮在海上的钢铁废物了吗？
朱橚苦笑着摇头；“父皇！这个您还是等回京之后亲自去问十七弟吧？他已经在命墨家传人和鲁班传人研究这方面的东西了，但具体怎么样儿臣也不清楚。”
虽然机械局是挂在学政部名下，可朱橚最近一边忙于在大明各地新建学校，另一边还要忙着和全国各地杏林高手讨论医学方面的知识，自然是一次都没有去视察过。
他也就是看过公输勤递上来的项目审批，具体的还真就一点不清楚。
朱元璋凝了凝眸子，却是轻声叹了一声。
“唉！看来咱真的是老了，已经跟不上大明的发展了。”
一声落下，随即回头看向朱橚。
“老五，和咱说说如今朝堂的情况吧？还有那逆子接下来的打算…”
“是，父皇！”朱橚躬身，开始缓缓将自己知道的讲述了出来。
其实朱元璋在进入草原之前还是知道不少东西的，那时候蒋瓛几乎每日都会安排人将情报送到他的手中，但自从进入草原之后，情报递送就实在有些困难，所以朱元璋知道的也就少了很多。
父子二人就这样聊了一路，直到舰船渐渐停靠在常州港口。
朱权实行军事改革之后，就将南京的水师改为了大明海军。
同时又将海军分为南北两个舰队，北舰队驻地暂时设立在广宁前屯卫，那是朱权为宁王时候的军港。
后面若是大沽港口建设完成，北舰队将搬迁到大沽港口驻防和训练。
南舰队则是放在了常州入海口的位置，这里不仅靠近船厂，同时也能遏制任何船只从入海口直接进入长江。
站在舰船的船头之上，朱元璋凝目眺望着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常州军港。
口中不禁呢喃道：“唉！回来了，咱最终还是回来了。”
随着舰船逐渐靠近码头，朱元璋忽然又是目光一凝。
伸手指向码头之上，侧头朝着朱橚问道：“那是何物？”
朱橚顺着老朱手指的方向看去，眉头微微跳了跳。
强压住心中的惊愕，思考片刻后微微摇头道：“儿臣也不知。”
朱元璋闻言也没有继续询问，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远处无比庞大的家伙。
随着舰船再次靠近，终于能够看清楚了那大家伙的全貌。
只见就在军港码头之上，一艘比他们脚下舰船还要庞大至少两三倍的舰船正停靠在码头之上，而这艘舰船通体黝黑，高高的桅杆就像是要直插入云的利剑般恐怖。
船头之上还有一根足有一丈多长的撞角，上面闪烁着黝黑的金属光泽。
“这？就是你说的钢铁舰船？”朱元璋再次看向了朱橚。
朱橚却是皱眉再次摇头，说了句“儿臣不知”。
他的确不知这是什么舰船，但看样子很像是朱权给他看过的铁舰模型。
只是多看几眼后，朱橚又摇头否定。
眼前的舰船明显和他看过的模型不一样，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能够非常清楚的看到钢板并没有完全连接密封，而他见过的模型钢铁是彻底密封的，就如同一个整体。
“咦？那船上的是什么人？”
随着距离接近，朱元璋也再次发现了华点。
就在那艘无比庞大的舰船之上，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粗略一看至少都有上万人之多。
浑身破破烂烂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大明的百姓。
朱橚看了一眼，心中已然大概有数。
但却并没有解释，而是笑道：“父皇，您还是等会直接问十七弟吧！他已经在码头之上恭迎您回京了。”
说着伸手对着码头指了指，果然就看到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龙撵不知何时停靠在码头之上，龙撵之上还插着大明日月旗。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朱元璋轻哼一声。
舰船终于是靠在了码头之上，长长的舷梯从甲板直接延伸到码头陆地之上。
可刚准备从舷梯之上下船的朱元璋却是突然停住了脚步。
还不等身后的朱橚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朱元璋忽然脸上怒意浮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