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你,你是谁——”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不知被折腾了多久,江知念撑不住晕了过去。
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也在这时内室外头,脚步声由远及近,即将纷沓而至,男人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声音,揉了揉额头,眸中隐有愠色,万般思绪刹那间,他扯过床榻上的薄被,为她遮掩几分,随后支开另一边的窗户,翻身出去。
转过临水转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云终等在此处,见到陆君砚,当即迎了上来,“世子,毒可解了?”
陆君砚眸光冷沉,凌厉道,“自己去领罚,日后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云终跪地,却没有多说一个字,在他将世子送进去时,便知晓会有这个结果,可为了世子的安危,他不得不这般做。
接着,陆君砚看着那内室越发热闹起来,便忍不住挣扎犹豫。
他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子,可被人发现一丝不挂地在内室中,这一辈子算是被毁了,只他临走时,根本来不及为她穿好衣服。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君砚或是想,牵扯到他也罢,至少能留这个女子一条命。
可跪在地上的云初,却忽然抱住他的一只腿,“世子不可!这分明就是她们故意给您设的局,先给您下毒,又将那个女子送到您的身边,要是您回去了,岂不正中此人下怀?”
陆君砚顿步,他自然清楚,可这女子日后又该怎么办?
“世子,难道您忘了回京的目的了吗?”
“何况,世子怎知这个局,那女子没有参与其中?便是想引世子动了恻隐之心,主动揽下此事,否则一个良家女子,此时不在宴上。平白出现在此处?”
闻言,陆君砚才打消了念头,暂且先离开了长公主府,等公主府传出一二风声,他意识到这个女子当真无辜时,再派人去寻,发现她早已人间蒸发。
陆君砚愧疚至极,命人四处打听消息她的消息,却毫无音讯。
直到某一日,鹅毛大雪纷飞,银装素裹,距离云初将消息带给他,已经过了整整半日,他驱车赶往江府大门处时,厚厚的积雪上,只有太子妃出嫁时喜炮燃尽的灰烬和黑乎乎的污泥,余下的,什么也看不清。
云初扶着陆君砚下了马车,四处张望着,“世子,我们的人上午还说她就出现在此处,怎的不见了?”
陆君砚走了两步,寒冬凛冽,他外头披着一件黑毛裘衣,忽然,裘衣似乎被什么勾了一下,陆君砚慢慢回头……
鲜血一点点从地底沁了上来,云初莫名,蹲下将雪扫拂开来——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惨白细弱,如同干枯的树枝一般。
云初吓得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陆君砚瞳孔狠狠一缩!
“世子?”
随着蜡烛燃烧的声音,微末地爆开,陆君砚猛地睁开了黑眸,那一刻四目相对——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开始交织缠绵,那一瞬间,他险些没能分清眼前这一幕,急促地呼吸好一会儿后,才突然将他身侧的江知念用力压按进怀中。
“江知念,你没事就好。”
江知念蹙了蹙眉,用力掰开陆君砚的手,探着陆君砚额头的温度,并未有异,奇怪了。
她转身正欲走,便被陆君砚一把捉住了锆腕。
江知念的手腕细得他心疼,就像梦中那般,一不小心就能折断一般,他抓得很紧,生怕一不注意,又回到梦中的场景。
“我给你倒杯水。”
闻言,陆君砚才慢慢松开。
直到温润的水滑进喉头,陆君砚才从那噩梦之中抽离出来,可抽离出来之后,反倒是眼眸泛了一丝红意。
江知念则坐回到床上,看向陆君砚,她睡得一直很浅,故而他刚才只是低声梦呓两句,便把她吵醒了。
原本她不准备搭理,却见陆君砚很是痛苦的模样,还是将他叫醒了。
陆君砚声音微哑,“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江知念转眸看向菱花窗,“世子做噩梦了?”
“嗯。”
想来是睡不习惯榻,榻较之床硬几分,而且也更窄,她主动起身交换,“我睡榻吧。”
可她刚起身,便被陆君砚两步走过来,将她推回床上,“你本来睡得就不安稳,你不能睡榻。”
江知念感激的话到了嘴边,却见陆君砚也毫不含糊地摸到了床上,在边上躺了下来,抬眼看向自己,“自然我也睡不习惯,所以我们都睡床上。”
江知念:……
“世子。”
“你我已经成婚,还要分床睡?明早魏嬷嬷等人进来伺候,我们如何解释?”
说着,他还摸了摸床中央,扯出垫着的白绸,“落红也没有,明日如何交代?”
江知念浑身一僵,声音发紧,“我们不是说好,先不要……”
“我和你说好了,却没和旁人说好。”
“即便我们不圆房,至少做做样子。”说着,陆君砚伸手找了找江知念,江知念见其寻不到他位置,干脆伸手将他乱舞的手捉住。
无奈道,“你要什么?渴了还是?”
感觉到手上温热,陆君砚顺着她的手摸到了江知念的脸,指腹抚上她的朱唇,“咬破。”
江知念皱眉,偏了偏头,下不去口,陆君砚失笑,“若不然咬你——”
“嘶!”
话音未落,指腹便传来一阵刺痛,这一口江知念半点没有含糊。
将鲜血滴在白绸上,随后把这东西往地上一扔,江知念整个人被陆君砚揽着倒在床上,青丝铺下,她有些呆楞地看着帐顶。
身前横着陆君砚的手臂。
“睡吧,知念。”他顿了顿,脑海里浮现起那些画面,又似乎察觉到身侧的人的不安与畏惧,安慰道,“在你同意之前,我不会碰你。”
江知念没说话,呼吸却并不匀称。
“知念?”
江知念不想被看出端倪,借口道,“屋里蜡烛太亮了,我睡不着。”
“是吗?”陆君砚疑问道,将手收回,又侧着身子背对着江知念,这样,她应当好受一点。
“世子瞧不见,自然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