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砚愠色明显,想要发作,江知念明知道这些人不安好心,朱氏故意给两人找不痛快,却仍要接这一岔。
却感受到江知念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以示安抚。
心口的燥意就这么轻易被江知念抚平了,江知念似有深意地看着刘杏儿。
之前陆老夫人带着她到玉裳阁来找事,自己也不过呛她两句,知晓她不过是被陆老夫人利用,也没真的想为难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与陆君砚已经成婚,刘杏儿这是明知陆君砚已有家室,还要上赶着被人轻贱。
“你当真愿意?”
刘杏儿被问懵了,还是陆老夫人笑道,“世子妃这是应下了,还不去谢恩?”
经提醒,刘杏儿赶忙去了江知念跟前,别扭地说着感谢的话,江知念笑了笑,看不出喜怒,倒是对着陆老夫人说了一句,“老夫人,我与世子还要入宫请安,便不多留了。”
她微微一礼,接着便扶着陆君砚离开,刘杏儿连忙跟上。
陆白氏看了个热闹,都说江知念精明,依她看来也不过如此,否则怎会连新婚第二日就纳妾的事情都应下来?
就连陆君砚也不知为何,坐在入宫的马车里,问出自己的疑问,“为何应下她的事情?”
“这又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多一个婢女的事情。”
见江知念这般不上心,他有几分急了,“婢女?我不信你瞧不出老夫人的意思。”
“你说她想让你纳了刘杏儿?”
“我自是知晓。”
“那你还——”
江知念则解释道,“世子终是要纳妾的,刘杏儿也算是知根知底。”
她故意这般说道,余光去打量陆君砚的反应,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僵,随后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纳了她,你不会生气?”
江知念摇了摇头,“我为何要生气?”
陆君砚闻言,冷声,“停车!”
外头云初倏地停了下来,不知缘由地问,“怎么了世子?这里距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
陆君砚却冷声道,“回府,今日不去宫里了。”
江知念这才慌了,赶紧问道,“此乃圣旨岂能儿戏?”
今日不入宫去,倒让宫里头以为她与陆君砚婚姻不睦,叫人猜测妄议。
“就说我身子不适,去不了!”
云初啊了一声,好在世子妃的声音传来,“云初,没事,你只管驱车。”
言罢又转头来哄陆君砚,“让你纳妾,倒像是让你吃亏了。”
“你我成婚只是同盟,我无法尽妻子之分,若是有人能……”
不等她说完,陆君砚便愠道,“江知念,这不过是你心中所想,你可问过我如何想?”
他又自嘲一笑,“你怎会不知?我早与你说过,我心悦于你,于你而言是万不得已,于我而言是蓄谋已久,我何时需要旁人来尽妻子之责?”
“你不需要,我需要。”江知念当即解释,再不解释,此人的怨气都要冲出马车了,“这刘杏儿都在荣安侯府住了这么久了,老夫人的意思你当真不知?”
“你若是一直这么拒下去,她就一直住下去,眼看马上过了议亲年纪,她心思歪了防不胜防,不如趁早解决了。”
与其将这个隐患放在暗处,不如带到自己身边时时盯着。
更重要的是,今日就是拒绝了刘杏儿,陆老夫人还会找来李杏儿,王杏儿,唯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能一劳永逸。
这一点,显然两人处事方式不同。
江知念声音轻柔,却有着莫名的力量,“你只防着她,她便日思夜想地来招惹你;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出击,叫她永远歇了这门心思。”
陆君砚知晓,这个“她”不是指的刘杏儿。
不过,只要不是想让他纳妾,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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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入宫拜见了圣上,绥帝见两人进来,江知念一直都顾着陆君砚,心中甚是欣慰,君砚身边也算是有了个知冷热的人。
他由衷地高兴,便留了两人用午膳,特地问了陆君砚的口味,陆君砚则认真点了几道菜,“莲藕排骨汤换了,改成冬瓜。”
之前留陆君砚用膳,他从未这般用心过,只怕这些菜也是江知念的口味。
看来君砚的确是喜欢这个江知念,否则也不会将他给的令牌直接给了江知念。
午膳用到末尾,来人禀报温大人求见,是为商讨楼兰使者入宫觐见一事,绥帝想也没想道,“君砚你去与长安敲定细则,原本此事也是你在负责。”
随后又看向江知念,“你可会下棋?”
“朕下不过他,没意思,你陪朕下一局吧。”
江知念不敢不从,只道,“臣妇棋艺上不得台面,献丑了。”
倒是陆君砚杵在原地没动,皇帝睇他一眼,“还不去?怕朕吃了她不成?”
陆君砚这才拱手退下。
江知念知晓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圣上并非是想下棋,而是支开陆君砚,同她单独说话。
“从太子妃到世子妃,你心中可有落差?”皇帝执黑棋,江知念执白棋,她并不是自谦,她虽然会下棋,却不是特别精通。
绥帝落棋果断,倒显得她犹豫不决,还要分心回话。
“皇上,臣妇区区一个孤女,能够嫁给世子为妃,已是幸事,余下的不敢再多想。”
“你不委屈?”
毕竟绥帝当初所知,陆君砚设计换婚,不知江知念的心意,他还担心江知念只是因着赐婚才嫁,心中若是不愿意,日子想要过好,谈何容易?
不过见方才她体贴入微的样子,绥帝的心可以放下一半了。
江知念闻言,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落子道,“世间万物讲究一个缘字,臣妇与太子殿下没有这个缘分,才与世子有了这段姻缘,何来委屈一言?”
“若说委屈,世子娶了臣妇这个孤女,难道不委屈吗?”
皇帝宠爱陆君砚不假,可也绝不想听旁人诋毁自己别的儿子,江知念这话,绥帝听得妥帖,既未说太子的不是,更肯定了陆君砚。
看来这个江知念,确实值得君砚的谋划。
只是今日,他的目的绝非仅此而已。
“你可知君砚的眼疾,是怎么患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