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卿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沈榕宁握着的笔顿在了那里,缓缓抬眸冷冷看着面前的福卿公主道:“本宫委实是给你脸了?让你以为自己可以对本宫提出任何的要求,是吗”?
福卿脸色涨红上前一步,两只手紧紧攥着拳,看着面前的沈榕宁道:“我娘亲有如此下场,难道不是贵妃你害的吗?她已经被打入了冷宫,难道我连去冷宫看我娘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我以前认识的宁娘娘最起码还存着几分善良人性,如今您就像一只野兽一样让人恶心。”
沈榕宁啪的一声,手中的笔摔在了桌子上,缓缓起身看向了面前容色稚嫩的公主。
她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盯着福卿道:“恶心?本宫再怎么恶心,也做不出杀人父母夺人孩子的事情。”
“本宫再怎么恶心,也没有背后挑拨离间,逼着纯妃娘娘从悬崖坠落的事情。”
“本宫再怎么恶心,手上没沾过孩子的血。你问问你的娘亲对二殿下做了什么?”
“她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能送出去,你觉得她还是个人吗?”
沈榕宁问一句,福卿公主的脸色白一分,向后退一步,直至退无可退碰到了一边的柜子上。
她嘴唇抖得不成样子,眼睛竟是晕满了泪,声音都有些打战,不禁低声哭道:“她……她可是……她可是我的娘亲啊,她是我的娘亲!”
“呵!”沈榕宁冷冷嗤笑道:“大家都是爹娘生养的,凭什么她犯了错就不能受到惩罚?”
福卿顿时愣在了那里。
沈榕宁死死盯着她道:“还有你的父皇下的皇命,你可听清楚了。”
“是永世不得离开冷宫,永世,懂了吗?”
“还有本宫将你嫁给拓跋宏,给了你一段好姻缘,那是因为本宫在平你我之间的旧账。”
“旧账平了,新账咱们可得另外好好算了。”
“你听清楚了,只要本宫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见到你的母妃,除非她死的时候。”
福卿扑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死死盯着面前的榕宁哭喊了出来:“你就是个魔鬼。”
“纯妃娘娘难道真的是我娘一个人害死的吗?她究竟是为了谁死,你心里没有点数吗?”
“她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却将这恨意加注在我娘亲身上,你又算个什么好东西?你……”
突然榕宁转身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福卿脸上。
福卿被这一巴掌扇得有些害怕,是啊,宁贵妃给了她一丝丝的好处,她便以为还能像小的时候一样待在宁贵妃身边,撒娇就能得到她想要的。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一切都变了,人和人之间怎么能一成不变?
天真的是她自己吧?
福卿缓缓扶着身后的木头柜子子一点点站了起来,死死盯着面前的沈榕宁。
她眼角的泪却是止也止不住,她看着沈榕宁道:“你……你这样将她关起来,又何曾开心过?你做这些事也开心不到哪儿去。”
“我恨你,我真的很讨厌你!”福卿哭着转身冲出了玉华宫,差点撞上了端着点心进来的绿蕊。
绿蕊手足无措地看向了逃出玉华宫的公主殿下,又看向了自家脸色不悦的娘娘,上前一步轻轻攥着主子的手。
沈榕宁刚才那一巴掌打下去,自己的手都微微发抖。
有些话福卿这些小孩子们说出来真的是伤人啊。
当初梅妃想要弄死的人是她,纯妃只是替她死了而已。
沈榕宁缓缓闭了闭眼,眼角的泪却是怎么也流不尽。
绿蕊忙扶着沈榕宁坐在了一边的榻上歇着,低声劝慰道:“娘娘切莫难过,公主殿下也是说一说罢了,小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
沈榕宁叹了口气,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看向了外面开得正灿烂的迎春花,就像那青春少年在勃然生长。
她咬着牙道:“是啊,小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可孩子的话是最伤人的。”
冷宫深处梅妃瘫在了最里间的屋子,这间屋子说来也是邪门。
纯妃娘娘在这间屋子住了三年,后来又在这间屋子里死了一个韵嫔。
如今她又被皇上打入冷宫,住进了这里。
沈榕宁是真的恨她,除了明的还有暗的,冷宫的护卫还有嬷嬷平日给她馊了的饭菜,根本难以下咽。
可是她不吃不行啊,她不吃她就见不上自己的女儿了。
她还想见自己的女儿。
她甚至都不被允许在那个更远的院子里走,对她的看管大概是冷宫里最严厉的,他们这是要将她活生生的困死在这里。
可她是这后宫中最能忍的女子,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她要看着沈榕宁那个贱人死。
突然外间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梅妃忙冲到了门口,这门都是从外面锁着的。
她吃喝拉撒都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窗户都是烂的。
虽然已经到了春夏,可是夜晚的风真的很冷。
梅妃从未想过这冷宫里的风会这么冷,总觉得是裹着大量的阴气,让人觉得心头沉甸甸的。
此时未见艳阳高照,不晓得这是谁来了,难道是她的女儿来看她了吗?
对,她还有女儿,她的女儿可是大齐的公主,皇上还是喜欢她的。
女儿一定会想办法看她的,她忙冲到了栅栏边,两只手紧紧抓着窗档,极力地想要将头从窗里探出去看一看。
却怎么也探不出去,不多时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几分。
梅妃焦急地踮着脚尖,甚至想要将门推开,她拼命地撞了几下。
因为这些日子每日都在饿肚子,连的门都撞不开,竟是直接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疼得她一阵阵的抽泣。
她又扶着墙壁向外喊:“福卿,母妃在这儿,你来看看母妃啊。”
“梅妃一个劲儿地喊着,却不想那人已经渐渐走到了她的面前,身后还跟着端着一张死人脸的嬷嬷。
梅妃抬起头对上了走过来的人,顿时脸色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