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抬眸望向座下的越瑶,只见她粉面含春,眼波流转间却藏着几分恃宠而骄的矜傲。
这神态与宫中的越妃竟有七分相似,越氏一族的心思已昭然若揭。
真不知越氏一族作何盘算,竟将这言行举止刻意效仿姑母的表妹送来三皇子府为妾。
试想为人子者,要收下一个亦步亦趋地效仿生母的表妹做侍妾,这般荒诞绝伦的安排,也不知三皇子得知后该作何感想。
都城这大戏真是一场接着一场,今天就轮到三皇子府了。
若是等三皇子同意这越瑶入府后,若温辞向三皇子提几句,这越氏表妹的神态动作和越妃简直一模一样,真想看看那时的文子端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像文子端这样的郎君,做臣属可倚仗,做友人可坦诚,甚至做情人亦有风月情致,唯独不适合做与女娘相守相知的夫君。
他纳妾是迟早的事。
他要的不过是个品行端正、贤良淑德,能容得下、又压制得住他的其他妾室和儿女的妻子。
幸而温辞自穿越以来,从未存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痴念。
即使未来文子端妻妾儿女成群,也就无从谈痛苦难过,于她也不过是些微怅然罢了。
毕竟在现代时,男子从一而终者尚属凤毛麟角,何况生在古代的皇子呢?何必那般苛求,就将它当作一份高风险高收益的职业,岂不是更好。
温辞喜欢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但梦境和现实她分得很清楚。
她这人,性子向来凉薄得很,亦不愿轻易介入他人私事。
即便是至亲骨肉,亦秉持着尊重他人意愿的准则,从不会将自己的意志强加到旁人身上。
至于原着中那位命运多舛的主角,与她何干?她又不是圣母。
在这都城中随意做一件事,就有一群人围上来猜测解读她的意图,何况与她同府而居还有个更聪明的,她是疯了才会去介入女主的人生,做那解救女主的人。
正思忖间,小越侯夫人眸光微转,顺势将越瑶拉至身前,笑靥盈盈道:“我们家瑶儿自小与三殿下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又一直倾慕三皇子殿下……”
“青梅竹马”、“仰慕”,又是这般陈词。
所谓的“青梅竹马”是事实,“仰慕”的怕另有他物。
这能仰慕文子端什么啊?仰慕他公正严苛?还是仰慕他大男子主义?
她在这都城待了这么久,她可从未听说过有哪家的女娘仰慕文子端,若真有,五公主不得为了给她添堵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温辞坐直身子,唇边笑意未减,“原来是越氏表妹,我这做嫂嫂的竟是头一遭见到表妹。兰舟,还不将备下的见面礼呈上来给表妹?”
越瑶素手轻挥,拂开婢女捧来的锦盒,敛衽福身时却微微扬起下颌,目光直视温辞,“瑶儿见过三皇子妃。”
不等温辞唤她起身,便直接又站了起来。
她这一番表演,温辞都看懵了。
也是她眼拙,方才竟觉得她像越妃?
此刻看来,倒像是偷穿了成人衣裳的孩童,只学了皮毛的张扬,却没半分越妃的城府。
大越侯夫人瞧着自家女儿莫名的动作和倨傲的姿态,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却碍于场合不好发作。
温辞理了理袖子,笑意清浅却不达眼底,“既然表妹和殿下青梅竹马,那当初怎么没有求了一道旨意,做皇子正妃岂不更好?”
温辞问的一脸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