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秦阳在沈婉君这里歇下。
两个孩子都被武灵儿送去了皇子院。
寝殿灯柱前,蜡烛的火苗微微跳动着,沈婉君身穿着一件单薄素衣,一边用剪刀挑着灯芯,一边没扭头看秦阳便笑着说道:“其实,刚才也不怪灵儿发那么大的脾气,灵儿那么要强一个人,事事争先,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就……”
说到这里,沈婉君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五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大玄变的越来越好,她和武灵儿一人为秦阳生了一个儿子。
她生的儿子叫秦子杰,从小就听话懂事,性格坚韧不拔,无论是读书和武艺,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师傅们没有不夸的,去年的时候,就有大臣提议立为太子。
武灵儿生的儿子叫秦子睿,比她的儿子小半岁,虽然两个孩子年龄只差半岁,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秦子睿懦弱无刚,胆子又小,好吃懒做。
不是说她不是秦子睿的亲娘,就在背后说这孩子的坏话,实在是秦子睿这些年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她也实在头疼的很,不过有一人除外,那就是他爹秦阳。
对于两个孩子,秦阳向来一视同仁,真要说起来对子睿还要更疼爱一些,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蠢笨,就故意疏远。
沈婉君就这个问题曾经问过秦阳,秦阳也曾跟沈婉君说过心里话,秦阳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子睿不堪重用,也是亲生的,况且笨一点没什么不好,家业足够大,能保他一世衣食无忧,荣华富贵,若非要逼他和他大哥一样,会适得其反。
唉声叹气好大一会儿,也不见身后靠在床头看书的秦阳支个声,沈婉君放下剪刀,来到秦阳身边,“陛下笑什么。”
秦阳马上收敛嘴角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看书,“没什么。”
沈婉君屁股挪了挪,坐近了些,“今日,陛下可是有些不对劲。”
合上手里的书,秦阳看向沈婉君,“不对劲,朕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夜深了,该歇息了。”
说完,便要搂着沈婉君上床睡觉。
“夫妻多年,陛下还想骗臣妾吗?”
秦阳手中动作一顿,尴尬笑笑,“看来什么事情都骗不过婉君,怪不得婉君生出来的孩子这么聪明,武灵儿那是自作自受,自己笨,生出来的孩子像她,她还好意思怪到朕头上。”
轻轻打了秦阳一下,沈婉君嗔怪道:“不许陛下这么说灵儿,这么多年,灵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快说,陛下方才因何发笑。”
秦阳道:“还是因为孩子,朕在想,那个两句话就能把子睿吓哭的小姑娘,肯定十分霸道和聪明,估计比咱们的子杰还要聪明。”
躺在秦阳身边,沈婉君整理自己的头发,“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孩子的,陛下莫不是想要女儿了?”
脸蛋一红,沈婉君低声说道:“臣妾可以代劳。”
秦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手伸进被窝里,顷刻之间沈婉君一双好看的秀眉便轻轻皱了起来,继而慢慢舒展开来,脸蛋红的羞得恨不得蒙进被子里,声音都在轻轻颤抖,“陛下,坏…”
秦阳一边练习手指的灵活度,一边说道:“跟你说件事,你别跟武灵儿那个醋坛子说。”
沈婉君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她现在感觉整个人晕晕忽忽,像是踩在云端上,还能回答问题全靠人的本能,“陛下请说……嗯呃……”
秦阳微微抬起头,说道:“今天,灵儿和子睿在城外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其实是朕的女儿!”
此言一出,沈婉君瞬间清醒过来。
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一双美眸盯着秦阳,既震惊又惊喜。
秦阳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对她撒谎。
而且这么多年,秦阳在外面有个女儿也有迹可循。
有几次,锦衣卫暗探前来汇报,她在旁听了几耳。
好像是秦阳还是秦王时,带领使团出使楚国,和楚国那边的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二人孕有一女。
明知这件事大概率是真的,但沈婉君还是忍不住要问道:“真的?”
秦阳点点头,“真的,她叫赵小楼,随她娘姓。”
“那她娘是?”
沈婉君说道:“既然和陛下孕有一女,那咱们就不能再让她们母女二人流落在外了,一定要赶快接进宫里好好照顾,皇嫂如果知道陛下在外面有个女儿,也一定会很高兴。”
提起皇嫂,秦阳问了一嘴,“政事繁忙,许久没去看望皇嫂了,最近她怎么样?”
沈婉君道:“陛下放心,皇嫂是越活越年轻,前些日还邀请京中名门闺秀举办了一场马球会,皇嫂还亲自下场打马球了。”
一听这话,秦阳伸手捂住了额头,叹道:“举办马球会是假,为朕选妃是真吧。”
沈婉君的双手轻轻放在秦阳的肩膀上,安慰道:
“陛下别这么抗拒嘛,这么多年,您的后宫只有臣妾和灵儿两个人,空落落的,是时候纳新人进门了,这样子嗣才会兴旺。”
“谁说的?”
秦阳道:“除了你们两个,朕还有外面那个姓金的妖精,还有春夏秋冬。”
“冬儿还是完璧之身!人家还没答应。”
“迟早会答应。”
闻言,沈婉君笑笑,“好好好,冬儿迟早会臣服于陛下的英明神武,只是……那个小姑娘的娘是?”
“楚国女帝,赵西棠!”
秦阳一字一句说道。
此言一出,沈婉君微张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秦阳瞥了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好震惊的,朕看上的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
过了好大一会儿,沈婉君才接受这个事实。
握住她的手,秦阳道:“朕多年亏欠她们娘俩,你有空帮朕出宫去看看她们。”
“这是自然。”
沈婉君道:“可陛下为何不让告诉灵儿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就是一个醋坛子,有些事情还是先瞒着她为好。”
说完,秦阳起身去吹嘘了蜡烛,寝殿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片刻后,那张鎏金龙床开始不安宁起来,发生一阵奇怪的声音后,便响起了有节奏的咯吱声。
……
……
翌日。
有间客栈。
两女正在给赵小楼梳头发编辫子,便听见外面走廊传来胡汉三和店小二的争吵声。
赵西棠皱了皱秀眉,给冬荷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冬荷跑出去后很快又回来了,“夫人,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闻言,赵西棠怀抱着好奇,牵着赵小楼的小手走出了房间。
大清早,有间客栈二楼的走廊上,胡汉三正揪住一名店小二的衣领,眼睛瞪的跟牛眼一眼,恨不得一口吃了店小二。
“胡汉三!放手!”
一声轻喝,胡汉三才愤愤不平地放开店小二。
这时候,起了个大早的金玉奴也闻讯赶了过来。
一来她脸上就赔着笑容,问道:“呦,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惹这位客官生了这么大的气,小桂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店小二就是小桂子,小桂子委屈道:“老板,这位客官误喝了马桶里的水!”
闻言,金玉奴用手帕掩住鼻子,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胡汉三则是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恨不得一拳打碎店小二嘴里的牙。
只有赵西棠赵小楼冬荷三女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桶,何物?”
赵西棠下意识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夫人快进去歇着吧,早饭属下一会给端进去。”
胡汉三催促着赵西棠几女赶紧进去。
越是这样,赵西棠就要追根究底。
她看向金玉奴,问道:“老板娘,马桶,何物?是客栈里的东西吗?”
“马桶确为客栈里的东西,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太清楚,小桂子,你来说!”金玉奴道。
不等付贵阻拦,小桂子就说道:
“老板娘,这位夫人,事情是这样的……这位客官一大早口渴要喝水,却没找我们送水,而是误打误撞摸进了二楼的茅房,他见马桶里有水,就拿杯子舀了喝了两大杯,等小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小人跟他解释,他就要打小人,怪小人没提前跟他解释清楚!”
听完,冬荷问道:“茅房怎么会在二楼?”
在她的认知里,茅房一般不都是在后院吗。
小桂子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大玄客栈的茅房,每一楼都有,方便客官如厕!”
说完,小桂子就把几人带到了二楼的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