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黑曜石庄园的青石板路上，给整个庭院镀上一层温暖的鎏金色。
阮澜烛和凌久时正在外面交谈着，突然听到程一榭的声音传来。
“是阮哥吗？还有凌久时。”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凌久时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椅子把手，眼中满是疑惑。
程一榭将酒瓶重重搁在桌上。阳光落在他眼下青黑的阴影里，像是未褪尽的疲惫。
“我闻到你们的味道了。”
凌久时惊讶地看着程一榭，难以置信地开口，
“这花园里，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你居然还能闻到我们的味道？”
阮澜烛在一旁插话道，
“他的嗅觉很灵敏，就像你的听力一样出色。”
凌久时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突然被桌上的酒瓶吸引，
“怎么喝起酒来了？是不是快过门了，紧张了？”
他试图用调侃打破凝滞的空气，嘴角却扯不出完整的弧度。
程一榭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低垂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内心的挣扎。
他望了望远处天空中缓缓飘过的云朵，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风掠过他微卷的发梢，将他的声音揉碎在空旷的花园间。
“有些事情，我需要想清楚。”
阮澜烛见状，立刻明白了程一榭烦恼的关键所在，他试探性地问。
“是关于你的弟弟？”
果不其然，一提到程千里，程一榭就变得婆婆妈妈。
“阮哥，我要是在门里遭遇了意外，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千里。”
程一榭的声音轻得像片随时会飘落的枯叶，却重重砸在两人心上。
“废话！”
阮澜烛没好气地回怼道，他心里很清楚程一榭对他弟弟的重视程度，这种嘱托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这时寻着一丝酒味儿闻过来的终焉，远远的看到程一榭面前的酒，脸上立马显现出诧异的模样。
“破天荒了呀！程一榭，你居然还喝起酒来了？！怎么？过门压力大啊？”
她的声音清亮如银铃，却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戏谑。
程一榭其实在终焉靠近花园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但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你这个未成年能喝，我就不能喝了？”
听到程一榭这熟悉的呛人话语，终焉已经习以为常，她不紧不慢地回怼。
“我马上就要18了。”
“那现在就是还没成年。”
程一榭丝毫不退让。
终焉摆了摆手“切”了一声道，
“懒得怼你。”
随后，就在路过程一榭身边的那一瞬间，终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出手，毫不犹豫地将程一榭手中的酒抢了过来。
“哎！”
程一榭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幕，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的酒就已经被终焉夺走了。
然而，终焉却似乎对这一切毫不在意，她面无表情地开瓶，仰头便将酒灌进了喉咙里。
面对这样的场景，阮澜烛和凌久时早已习以为常，他们对终焉的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了。
毕竟，在类似的事情上，终焉的自控能力远比他们的外来干预要更加理智和有效。
“嘶～”
终焉喝了一口酒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味道一般。”
她淡淡地评价道，然后随手将酒瓶放在了离程一榭稍远的地方。
接着，终焉从旁边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了凌久时和阮澜烛的中间。
她从衣服兜里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推到了阮澜烛面前。
“看照片，里面有协议合同。”
终焉简洁地说道。
阮澜烛接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注意到锁屏是张模糊的合照——那是大家过年完回来后，程千里硬拉着所有人拍的。
照片里终焉戴着鹿角发箍，嘴角沾着奶油，笑得像个真正的少女。
手机没有锁屏密码，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心里某处悄然软化。
他迅速地在相册里找到了那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用中文拟写的协议合同，另一张则是用英文撰写的。
“看来这个杨美树还是有点用处的。”
阮澜烛一边说着，一边放大着照片，仔细地阅览着合同上的每一个条款和细节。
……
而被阮澜烛提到的杨美树，出了门之后直接骗了夏姐，将漂亮国的投资人的联系方式骗到了手。
随后，她转头就把消息给了终焉，拿着终焉给她的几张卡拿上，坐上飞机直接出国。
斜阳将大道染成蜜糖色，橱窗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
此时的杨美树，倚在某高定品牌店的鎏金雕花门框上，暗红色丝绒披肩滑落肩头。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黑色蕾丝手套，指尖划过玻璃展示柜，在其表面留下道细长的雾气。
她对着满地奢华的服饰随意指点，语调漫不经心，仿佛在挑选菜市场的白菜。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吧。”
……
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优雅地卷起一缕栗色卷发，她将戴着三枚Graceful breeze戒指的手探进香槟桶。
冰雾顺着她腕间的Graceful breeze四叶草手链攀附而上，在她冷笑时凝成细碎的水珠。
“果然还是钱最实在。”
她仰头饮尽杯中的酒，辛辣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想起终焉递来黑卡时漫不经心的神态——那个表里不一的财阀千金，连施舍都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
刷卡时，poS机发出的“滴”声格外清脆。她拎着印满奢侈品牌Logo的购物袋走出店门。
她昂首挺胸，身姿优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让路。
……
终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轻轻打了个响指，缓缓说道。
“给严巴郎投资的那个漂亮国人，叫 william harris。中文名字叫丹尼，是一个小企业的总裁。这人可不怎么样，也算不上特别有钱。他之所以会投资严巴郎，无非就是看中了严巴郎好糊弄，想从他身上捞一笔罢了。”
她晃了晃酒瓶，酒液在阳光下泛起涟漪，
“这个 william harris 相当狡猾，他给严巴郎的前两次投资，表面上看起来都很有诚意，但实际上真正给到严巴郎的资金却少得可怜。不过，我这次通过杨美树联系到这老外也是付出了不少。”
阮澜烛将手机递回去，目光却牢牢锁在终焉脸上。他太清楚这个“财阀千金”的手段了——表面是天真无邪的少女，实则是游走在刀尖上的猎手。
“那你究竟是怎么说服这个 william harris 的？”
终焉仰头灌了口酒，喉结在阳光下轻轻滚动。
“其实也不难。威逼利诱呗，那边也有我的人，他们可以一定程度上帮我控制他们。”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晚的甜点，却让凌久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你家是干什么的呀？这么多人脉？”
凌久时的问题让空气瞬间凝固。他立刻后悔了——这个问题他们问过无数次，得到的永远是模糊的答案。
终焉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她晃着酒瓶，看酒液在瓶口荡出漩涡。
“这个嘛，具体的我也说不好。这钱也不是我的，只能说是家产。反正资本的掌控力不止在国内一个市场，不然……我也没办法会有这么多钱嘛～”
说着终焉就起身离开了。还不忘带走桌子上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