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错了，宿主。”
系统毫不留情地给她的答卷打了个零分。
宋斩秋眉头一拧：“魔种还能当上神界的天帝，小女子佩服。”
系统提醒道：“别忘了你给他哦喝的那口心头血，有了它，江恕行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宋斩秋都不消多想，江恕行上位的过程必然血腥卑劣。而江烬言，肯定是靠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
江恕行知道自己的弟弟还活着吗？
系统听见她的问题，即刻给出回答：“知道的。”
“魔族每隔百年便向神界宣战一次。”
宋斩秋：……
眼前视线变幻，上帝视角瞬间变成第一人称。
这是牧灵草的视角。
此刻的牧灵草已经被养得绿油油了，小叶子一颤一颤，根须也十分发达，看起来便清脆可口。
它身下的灵鼎已经换成了神器，周遭的风景，总觉得比仙宗里的一砖一瓦要高调许多。
满屋的灵器堆了一圈，这个屋子里，凡人进来了都高低能成个上仙才出去。
江恕行用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温养着她的原身。
说曹操曹操到，室内灵气骤然逸散，江恕行凭空出现在此地。
宋斩秋这才发现，这个屋子没有门。
他看她看得这么紧。
如今的江恕行与从前相比又多了几分内敛，天帝象牙白的骨冠戴在他头上，锋利却沉寂，光华流转。
一席长袍葳蕤拖地，这素白的衣摆上竟隐隐有暗纹隐动，华贵非常。
他的眉目比从前更加锐利了，眉山更为纤长，冰凌一样锐利的眉尾，狭长的凤眼，瞳仁乌黑，透出淡淡的金色，夹杂着流转的荧光。
挺拔的鼻峰，如若冰原上拔地而起的一座冰峰，棱角锐利更显他的冷峻。
江恕行薄唇平直，面无表情却显露出几分神性。
然而这都是表象。
江恕行照例来到它身前，莹白如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叶子。
“秋秋，三千年也未曾寻到你其他的魂丝……”
“你还会回来吗？”
这个已经万人之上的天帝怔怔立在一株草面前，自说自话。
这世间生灵死后，有些会成为鬼，有的会魂魄四散入其他生灵身上。
江恕行本想找到她落入其他生灵那处的魂丝，再慢慢收集注入仙草内。
当然，杀生是不可避免的，这也是上古禁术。
他从不将旁人的命当命。
宋斩秋端详着他，玩心大起，控制着叶片，抖了抖。
江恕行伸手触着叶片，又怎会不知它的轻颤。
这个平静至极的人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颤抖，瞳孔骤然缩紧，隐隐透着血色。
这是三千年来，它第一次动。
江恕行难以控制自己的欣喜，那冰霜一般的外表露出痴狂，喃喃低语：“你会动了……”
“你会回来的，回到我身边的，对吗？”
“如今我得到这一切，都是你赐予的。”
江恕行寒凉的指尖触上那根仙骨，神色缱绻，爱欲绵长。
宋斩秋瞥了一眼系统的好感度，三千年，在两个数字面前却显得如此诡异。
三千年的思念，两个人的好感度也都是八十。
宋斩秋又听着他自说自话了一会儿，才屏蔽了视线。
“宿主，请选择您回归任务的方式。”
“一，回到牧灵草体内。”
“二，成为鬼界的鬼。”
宋斩秋蹙了蹙眉，犹疑片刻：“鬼？我现在不是鬼吗？”
“宿主，在本世界，鬼指失去肉身，但三魂七魄完全的灵体。”
“您本不具有成为鬼的条件，但系统的调配下，能让您以二魂六魄的形式存在。”
宋斩秋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切。
现在回到牧灵草体内，江恕行必然立刻就发现了，届时她的行动肯定会受到限制。
况且以这两兄弟此刻的表现来看，与好感值并不匹配。
那剩下的二十，要如何才能补足呢？
宋斩秋盘腿坐在虚空之境，脑中闪过无数个记忆片段。
完成这么多任务后，她是拥有经验的。
面对情景相似却难以解答的问题时，就比对从前类似的境况。
从戚怀刑，阿祟，赵魇，到沈霁，她逐一回想。
所有的任务要的，都是攻略对象最纯粹的，不计后果的爱。
她睁开眼，水眸如古井一般沉寂。
“我选鬼。”
“确定吗？宿主。”
宋斩秋点头应是。
与系统再三确认过后，她闭上眼，等待着预料之中的眩晕。
再睁开眼时，面前的虚空之境化作一片蓝莹莹的世界，天上无日无月，周围一片荒芜，一条长河横亘地面。
她摸了摸自己，果然是没有肉体的虚灵模样。
“系统，我这个状态可以到处跑吗？”
系统沉吟片刻：“可以，但比较危险，而且除了鬼魂，无人看得见。”
“在鬼界，宿主是残疾。”
宋斩秋：？
“您想去哪里？”
系统问道，绝定要根据答案出问题。
宋斩秋看着身旁经过的鬼对她露出的鄙夷之色，无语凝噎，沉默片刻才答道：“魔界。”
她要先去找江烬言。
系统在后台翻找片刻，才给出她一个可行的方案：“宿主，我可以为你造一具肉体，但由于您的本身是鬼，魂魄附着并不会非常牢固，具有一定不可控性。”
宋斩秋一咬牙，点点头：“可以。”
系统为她造的新肉体与她本人一模一样，但是没有任何修为。
她旋身附上，嵌合了半刻，一个崭新的秋秋站起来了。
由于种种原因，这具身体的体质非常差。
她真的能走进魔界吗？
宋斩秋看着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肤，不禁发出哀叹。
只希望魔族人现在没有逮到什么吃什么的习惯，不然她可能还没等见到江烬言，就被别的魔族拆吃入腹了。
“系统，申请用一次空间移动。”
她木着小脸，打出申请。
“请将我传送到江烬言所在的地方，但不要直接出现在他面前，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宿主。”
宋斩秋盘膝而坐，眩晕再次传来。
周遭阴冷的气息瞬间变得燥热。
宋斩秋睁开眼，毫无血色的脸更加面如菜色。
这里大概是魔宫的某处，她甚至恍惚听见不远处魔兵甲胄相碰的声音，还有交谈声。
宋斩秋头晕眼花，努力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却高估了这缺了一魂一魄的自己。
方才的声音由远及近。
“簌簌——”
宋斩秋躲避不及缩进花丛里，枝叶相碰，她扶住脑袋小声干呕了一下，甚至已经用尽力气隐匿自己的声音。
可惜，如今修为全无，她的隐匿在此刻毫无意义。
由远及近的那一伙人，也在此刻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