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湉窝在沙发中，心疼地提拎着手上两条断裂的细带。
“好贵的，才穿了一次......”
她无论天气多冷都喜欢穿裙子，深城冬季平均十来度的气温，她穿包臀裙，正好搭一双黑色丝袜，配上靴子和长款外套就足够保暖。
上次和闻沁一同逛街，两人在“维秘”看中了一款吊带袜，袜沿只到大腿下半截，然后用黑色真皮细带防滑扣夹住。
闻沁当时就说：“湉湉你穿上这身会要男人命的。”
叶雨湉此刻看着细带不规则的撕裂口，心想她才是差点丢了半条命的那个人吧。
不由掀眼嗔怪地瞪眼前的男人。
江烨磊一颗颗扣上黑色衬衫的纽扣，面上挂着餍足的笑：“我送你一箱。”
“才不要你送。”叶雨湉把两条细带扔他身上。
他顺势接住揣进裤兜里，走过去把她扶起。她跪在沙发上，他站在跟前像照顾孩子似的，帮她整理衣服，披上外套。
她想到什么，伸出双手抚上他的脸，稍用力搓了搓。
“这是干嘛？”
“想到她亲你我就生气。”
江烨磊哑然失笑，把她凌乱的长发从外套领后拨出来，一缕缕理顺。
“几十个人的大聚会，谁想到她会忽然来这一下。你要是不相信，我把照片上的人全部找出来一个个供你盘问。惹我老婆生气的人，我会找她算账。”
叶雨湉早消气了：“白蕾的事情你别管，干妈搁在中间，你不好伤情面。交给我。”
江烨磊挑眉看她，“你要去打人？”
“心疼她了？”
“我怕你手疼。”
他握住她的一只手，在手心啵地亲一口。
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叶雨湉又有点不信：“你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以前会不会灌醉你，给你下药什么的，你醒来不记得了。”
江烨磊气笑了，大掌压着后脑把她的头摁在怀里，在她耳边吹气。
“老婆，我把纯洁如白纸的自己都献给了你，你难道没感觉出来？”
......哇真是好不要脸，他方方面面哪里像一张白纸？
叶雨湉垂眸看着他的手臂，衣袖卷起，露出紧实匀称的肌肉线条，青色的血管向上蔓延。
她脑海猛地浮现这只手扣住她时，那种凶残莽撞的爆发力，脸蛋腾地又升起潮热。
离开星图总部大楼时，她没有让江烨磊送，而是自己走到停车场。这男人正处于雄性激素分泌过于旺盛的异常时期，只要两人独自呆在密闭空间就心猿意马，让他送上车实在太危险。
坐上车，她没有着急启动，而是思考了一会儿，拨打了闻沁的电话。
“湉湉你到底是怎么惹上白蕾这种女人，还没完没了她！”闻沁不等她说话，就一顿吐槽。
叶雨湉打开微博，点进白蕾的主页。
【为什么有的人总是不知足，如果你不愿珍惜，可否将我的快乐还给我？】
配图竟然是叶雨湉与宋一川的合照。
她坐在车里，宋一川大概是追上来想商量些事情，她打开车窗聆听，拍摄的角度故意错位，像是宋一川在低头探入车内，有一股暧昧不明的气息。
评论区简直炸了锅。
【还得是钢琴公主有手段，一边哄着豪门阔少，一边吊着音乐才子。】
【叶雨湉真是我今年见过的最无耻的心机绿茶了。】
......
“闻沁，白蕾肯定雇了人跟踪我，还不止一个，江烨磊身边也有。”
闻沁说：“老娘咽不下这口气，管她背后有什么人，我豁出去了，你真不打算告她？”
“不能告。我现在都拿不准到底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人教。”叶雨湉叹气。
“手段不算高明，她能跟踪我，我也能跟踪她，我们自己想办法找人，就是费点功夫。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
和闻沁吃完晚饭谈完事，叶雨湉开车回南湾一号。
车刚拐进别墅区私家路，一辆迈巴赫忽然横插过来挡在她前方。
叶雨湉吓一大跳，一脚踩下刹车，还以为是白蕾或者她粉丝敢明目张胆地拦车。
定睛一眼，却见程硕从车上下来。
他面带笑容，像只孔雀开屏似的晃到她车前，手指叩叩车窗。
叶雨湉降下一点，“你有病吧，在我家门前堵我车，不怕被揍？”
“湉湉，我们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她要关上车窗。
“白蕾的事。”
叶雨湉顿了顿，又把车窗多降下一点。
程硕笑笑：“我不至于让你那么害怕吧，你在我身边时从来没受过伤害，现在也一样。”
他话有所指。
叶雨湉问：“你想说什么。”
“只想和你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你如果不放心，我们在车外谈。”
程硕的声音居然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叶雨湉想了想，或许让他把想说的话说完，也许他就不会没完没了地纠缠她。
“把车停好，就在这儿谈。”
“行。”
两人将车分别停进公用车位，叶雨湉站在车前。晚上气温低，她裹紧外套，再怎么说她也不愿和程硕呆在车里。
“说吧。”
“湉湉，你过得好吗？”
又是这句开场白，叶雨湉刚想问他是不是没话找话说，眼睛望过去，路灯下的程硕看着有些不一样。
他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脸上冒出浅青色的胡茬，和平时潇洒风流的少爷气质大相径庭。
叶雨湉忽然意识到，她和陈硕从少年时相识，不知不觉走过了十多年的时光。
年少时，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时常有见面的机会。
她印象中的程硕，天生一双桃花眼，见谁都爱笑，对每个女孩都若即若离，很讨女孩子喜欢，她也知道叶楚晴对他留情。
可她却从来没有特别的感觉，后来她出国，和程硕只在国外朋友的聚会见过两面，并没有过多交集。
如果不是联姻，他们属于不会迸发任何火花的类型。
如果有一瞬间对程硕的心怦然一动，大概是她在医院刚动完第一次手术，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刻。
关淑雅和叶景轩飞到m国，给她带来的不是关怀，而是联姻的指令。
她觉得人生彻底完了，忙乱地把针头从手上一拔，不顾刺痛就往病房外冲。
四周是陌生的黑暗，对当时的她来说是莫大的恐惧，她摸着墙没跑几步就被绊倒。
有人扶起她，温和地对她说。
“湉湉，我是程硕。”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我不会强迫你，但是先养好身体再做决定，好吗？让我帮你。”
是程硕的话抚慰了她，在其后的三年，他的确是她身边唯一的男人，也是她最信任的人。
后来她眼睛有了光感，程硕正式开始追求她，他对她很体贴，每一次复查都是他陪在身边，每一次睁开眼，听到的第一个声音都是他。
她没有安全感，不接受牵手以外的任何亲密触碰，程硕都没有强迫过他。
她不知道那算不算爱，但也挑剔不出他有什么不好，觉得是可以嫁的那个人。
他们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回忆如风飘散。
叶雨湉觉得曾经因为背叛产生的恨意，也彻底消散了，她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轻轻说：“我过得很好，希望你能找到合适的人。”
程硕苦笑，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牛奶递到她面前，是她喜欢的草莓口味。
“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牛奶，我放在衣兜里，还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