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相国说出南越元的时候，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他看着笑呵呵的裴行远，抬手轻拍了下自己的脸颊，举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饮尽。
“让裴总看笑话了，这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顾院长一心扑在工作上，偶有口误也能理解，来，我们敬您一杯，您为了故宫的发展，确实操劳太多了。”
话音刚落，裴行远和韩春明举起酒杯，给顾相国敬了一杯，刚才的小插曲就这么揭过去了。
“谢谢，是啊，我读大学的时候，就跟着恩师文远先生，从那时候就在故宫了，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十年过去了，这些年，我触摸了故宫的每一块砖，每一块瓦，说句不怕你们笑的话，对于故宫，我比家里的厨房还熟悉。”
顾相国说到后来，整个人都动情起来，裴行远见状给他添满了酒。
裴行远认同道：“是啊，正是因为有像顾院长您这样将自己青春付出的人存在，故宫才会有更好的未来，我也希望，我也能为故宫的建设能够添砖加瓦，尽一份自己的心意。”
戏肉来了！
不知道这位财大气粗的裴总付出一年一个亿的惊人巨资后，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不会真的想要几件馆藏的宝物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唉，那他只能和这一亿元说再见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道裴总付出这笔捐赠，想要得到什么？请恕我直言，我虽然是管着故宫，但那是国家赋予我的权力，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属于国家，我并没有这个权力决定它们的归属，您明白吗？”
既然一砖一瓦都无权决定了，那些藏宝你就别指望了，可惜了，那一亿元的捐赠啊，而且还是每年一个亿！
顾相国认真的看着裴行远，心里充满了遗憾。
在他看来，裴行远这次来，应该就是看中某些重宝了，说实话，现在的故宫博物院也就这些还能拿得出手了。
“哈哈，顾院长您误会了，我没事要故宫的一砖一瓦干什么？”
顾相国讶然道：“啊，那你要什么？”
“您别急啊，先听我说！”
裴行远抬手示意顾相国稍安勿躁，然后夹了一口菜慢慢品尝起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宫廷菜，谈事情归谈事情，美食也不能辜负啊！
“顾院长是不是以为故宫除了一砖一瓦，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不，还有很多，它有很多的无形资产，有没有兴趣，我们两家合资成立一家公司，专门运营故宫的无形资产？”
无形资产？
顾相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这个无形资产从字面上理解，应该是指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吧，故宫还有这种东西吗？
裴行远看到他的神情也不以为意，现如今的干部的认知水平只局限于实物资产，暂时还无法理解什么是文化产业。
为了让顾相国能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裴行远就给他举了几个文创的例子，最后干脆直接要了纸和笔，随手画了几张样图出来。
“这东西，能卖钱？”
顾相国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图画，什么仿古杯，扇子，玩偶之类的，上面的花纹他非常熟悉，都是故宫里随处可见的。
那些宫女，嫔妃面容的立绘，俏皮可爱，看上去就像活的一样。
直到这时候，他才惊觉裴行远的这随手画的几张小画，竟然形神具备，俨然就是大师手笔。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今儿个真是亲眼目睹了裴总的技艺，可惜了，世人竟不知世上有裴总这样的大家啊！”
“我志不在此，这不过是我的一点小爱好罢了，怎么样，对于我的提议，顾院长意下如何？”
顾相国考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人家一个亿都给了，这点小要求算什么，反正又不用他们出钱，只要出个名头就行了。
裴行团见状笑了笑，随即神色严肃了起来，顾相国一看他这样，情不自禁的正襟危坐起来，接下来应该就是正餐了，不知道裴行远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究竟谋求的是什么？
谁知裴行远开口说出来的却是琉璃厂那些卖古董的摊贩，慢慢的聊起最近发生的一件事。
“最近我有几个国外的生意朋友，在琉璃厂就被人家忽悠买了几件鬼货，如果这事就这么过去也就算了，偏偏人家老外也不傻，事后找大学的教授做了个鉴定，你猜怎么着？”
顾相国连忙追问道：“不会报警了吧？这些老外，打眼就打眼了呗，还事后找补，忒不是东西了！”
“这你想错了，人家差点直接去找了大使馆，要不是我底下人机灵，把这事告诉我了，这后面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风波呢！”
裴行远一边摇头感叹着，一边吃着桌上的菜。
顾相国这会却陷入了沉思中，琉璃厂那帮人什么尿性他太清楚了，那是胆大包天，逮着一个肥羊就往死里宰！
当年他年轻的时候，琉璃厂可比现在热闹多了，也开始也在这里栽了很多跟头，吃了不少亏，学费也没少交，但是他依然乐在其中，这可是玩古玩这行的最大乐趣之一了。
不过，裴行远提到这个是什么用意？
顾相国摸不清裴行远的用意，于是就应和道：“这事确实不应该，传出去了，影响多坏啊！”
啪！
裴行远双手一拍激赏道：“对头，影响太坏了，所以我和设计师老爷子聊起这事的时候，老爷子说了，这种乱象是糟粕，要整顿！”
“设，设计师……”
顾相国失态的站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后对裴行远低声道：“他老人家有什么指示？”
“哎，顾院长莫激动嘛，我就是个做生意的小商人，不谈国事，不谈国事！”
放屁！
你对他老人家一口一个老爷子的，你当我傻啊！
顾相国搓着双手坐下来，语气里不知不觉中带上了谄媚，他微微弯着腰，看着裴行远讨好道：“是是，莫谈国事，莫谈国事，那个，不知裴总对腿我们的工作怎么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