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早晨醒来后，沈砚辞还是没收钱。
她洗漱完，吃舌下脱敏药的时候，才发现只有半个月的量。
-怎么把钱给你？
-随你。
-你要是觉得麻烦，舌下脱敏药我不要了。你别让他们调配了。
她记得那个医生说，可以安排每个月定期邮寄。
所以沈砚辞真的只付了个定金吗？
吃了这个药前后10分钟不能进水和吃东西，秦昭收拾了一下书包，准备出门。
沈砚辞：“我在你家楼下。”
秦昭顿了一下。
沈砚辞：“请我吃早餐。”
秦昭垂了垂眼皮，换了鞋子出门。
同样的电梯，她的情绪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她把视线从从镜子里收回来。
沈砚辞根本没在楼下。
他在大门口。
穿了件黑色的夹克，头发顺毛，手插在口袋里，懒懒地在那站着，眉眼冷淡，听到动静瞥了她一眼。
秦昭走到他面前，站定：“你想吃什么？”
沈砚辞看了她两眼，阂了下眼皮：“你定。”
秦昭抬眼：“吃小馄饨行吗？”
“好。”
他嗓音带了点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秦昭也没想到有一天，请别人吃饭吃的是早餐。
她跟他并肩走着：“不是学校食堂可以吗？”
沈砚辞掀了下眼皮，秦昭眼睛清浅：“他们家的小馄饨真的很好吃。你要想吃食堂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去。”
“好吃？”
“嗯，很鲜。”她提到吃的时候眼睛里亮亮，话比平时多了不少，“汤底有牛骨髓、鲣鱼高汤好多种，我在后厨见过，都是真材实料。”
沈砚辞挑了下眉，眉眼舒展：“你平时经常去吗？”
“偶尔。它跟学校是两个方向，我跟妈妈去过几次。”
他们就这样一路聊着吃的，走到了馄饨店。
秦昭还点了一份蟹粉包。
两个人不用担心吃不完。
沈砚辞淡淡掀了下眼皮：“你过敏。”
秦昭：“我不过敏。”
他：“要看下你的诊断报告怎么写的吗？”
“我之前吃过，没事的。”秦昭不甚在意，“报告上写的也是轻微过敏。”
“你在吃脱敏药，前6个月不能吃高致敏食物。”沈砚辞指了指蟹粉包，对着服务员说道，“你好，这个退掉。”
秦昭：“他们家的蟹粉包真的很好吃。”
沈砚辞：“那别退了，我尝尝。”
秦昭欲言又止：“是我付钱。”
“谢谢。”
“……”
蟹粉包上来了，蒸笼下面铺了一层新鲜的粽叶，皮薄如蝉翼，隐约透出蟹粉的橙黄，带着阵阵的香气。
秦昭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汤。
沈砚辞夹起来的时候，蟹粉包还在duang～duang颤动。
他拿吸管一戳，汤汁就透了出来。
有的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就会越骚动。
秦昭理所应当：“我吃一个。”
“不行。”
“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
沈砚辞顿了一下。
秦昭没想因为一个包子跟他吵架，此刻突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沈砚辞阂了下眼皮：“行，你吃。”
秦昭抿唇看了他一眼。
沈砚辞撩了下眼皮，语气淡淡的：“我现在跟秦阿姨打电话，看你能不能吃。”
“……”
“我现在不想吃了。”
秦昭十点的时候还有课，她付完款，发现沈砚辞已经提起了她的书包。
她想起转账的事情：“你为什么没收钱？”
沈砚辞顿了两秒：“银行卡有问题，收不了。”
“那你怎么办啊？”
沈砚辞没什么所谓：“找你们蹭饭。”
“……”
走到自动取款机的时候，秦昭让沈砚辞等她一下，去取了两千。
连钱包一起递给了他。
沈砚辞看她。
秦昭：“应急用。”
“钱包你先拿着。”她眼睛清浅，解释了句，“财不外露。”
现在的时间，路上的行人也不算少。
“快点。”
沈砚辞接过了钱包，装得鼓鼓囊囊的。
可能是太有防范意识了，她离他有点近，头发被风吹着，拂过他的胸口。
“不够了你再跟我说。”秦昭想去拿自己的书包：“我还有课，先走了。”
她没走两步，书包就被他拿了过去。
手指有一秒短暂的碰触。
沈砚辞视线看了眼别处：“都收你钱了，总得为你做点什么。”
“……”
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沈砚辞突然来了句：“你还没请我吃你们食堂的饭。”
“……”
秦昭：“你没吃饱吗？”
她看了眼时间：“我真的要上课了。”
“那中午请吧。”沈砚辞，“那我现在去哪儿？”
“你们课有意思吗？”
“我能听听吗？”
“……”
大学比较开放，多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
秦昭带着沈砚辞去了教室，让他坐在后面靠门的位置，跟他说不想听了就从后门偷偷溜走。
她去前排的时候被沈砚辞扣了下手腕：“你不管我了？”
秦昭：“我要上课。”
大部分学生已经落座了，老师进来，秦昭干脆也坐了下来。
老师扫了一眼教室，在前排的位置顿了一下。
这节课是理论课，沈砚辞前边还听着。
秦昭记笔记余光扫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睡了过去。
“……”
秦昭听着听着，余光又落到了他脸上。
他枕着胳膊，面朝她，头发柔顺地垂落，露出了半张脸，鼻梁挺拔，嫣色的唇自然地闭合，睫毛垂着，阴影下有一小片乌青。
没睡好吗？
秦昭垂了垂眼皮，继续写着笔记。
老师给了10分钟课间时间，大家也都很安静。
沈砚辞中间也没醒。
有这么困吗？
秦昭有理由怀疑他是失眠来蹭课听的。
离放学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老师开始点名提问——
“后面一直睡觉的那名同学。”
“……”
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秦昭站起来，回答道：“群体极化讨论后观点更极端，比如陪审团；群体思维追求一致导致决策失误，比如’挑战者号’事故。”
“回答的挺好的。”老师笑了笑，打趣道，“但是睡觉的不是你旁边那位同学吗？”
沈砚辞悠悠转醒，双眼皮的褶皱很深，抬头看了眼秦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