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赶紧给人弄了上来。
樊如心才抱住这人，血腥味就扑面而来了。
放在船板上，很快船板就被血浸染了。
“来个大夫！”
林娴婧去喊了大夫，船上其他人也听到声音跑了过来。
凌霄则看着这人。
一身黑衣，皮肤已经被泡的发白了。
身上都是刀口。
模样看着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几岁。
刚刚摸了下虽然还有鼻息，却十分的微弱。
船上的大夫急忙提着药箱过来了，“都退开些！不要挡着风！”
四周的人让开。
大夫则开始一顿收拾。
凌霄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位置，鱼竿直接收起来了。
晦气……
鱼钓不上，还钓上了个人！
她忽然听到了白临的声音。
“主人……还有……”
还有！
河里，还有人？
她站在船边，“活人吗？”
白临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人……死了，都，死了……”
“五，六个。”
凌霄皱眉，看向被抢救的男人。
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发生火拼了？
“有，一个，穿的，不一样……”
白临说着，凌霄忽然捏紧了手，“把那个不一样的送到水面上来。”
随即，很快，又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水面上。
“那还有个人！”
船上眼尖的人不少，而凌霄看到那尸体的装扮，眼睛眯了起来。
这是官兵！
前面……
王蒙！
“噗！”
被抢救的黑衣人一口血水吐出来，眼睛努力睁开了。
下一刻，凌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
“说！你们是不是去抢赈灾粮了！”
本来大惊的大夫，还想拉开凌霄。
但是听到这句话，他直接大惊失色。
什么！
这人咳嗽了好几声，大概是脑子被泡的久了，还没反应过来。
“凌霄！让我来！”
陈星忽然走向前来，而后抓住男人的嘴，直接塞了个药进去。
“这能吊一段时间的命，我们带着他去屋子里。”
陈星说完，凌霄顿了顿，还是点头了。
确实不能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审问。
是她乱了分寸。
只是，这黑衣人里，没有煞。
应当不是圣教的人。
不是圣教的人，为什么要对赈灾粮下手？
另一边，士兵已经被打捞上来了。
看清楚了制式，是应府的士兵。
他们谁都知道，昨夜应府和京城来的士兵押送赈灾粮坐船走了。
船上的氛围一下就变了。
而审问黑衣人的活，最后给了樊如心。
除了他之外，在场的多少都有些不专业。
“嘎吱。”
门开了，樊如心擦着手里的血，快步向凌霄走了过去。
“这些人是麦城的豪强派来的。”
他皱着眉头，“他说是为了麦城的粮食？”
在场的人都要炸了。
刘曦怒骂道，“麦城的人是疯了吗！疯了吗！”
“为了他们那点银子，居然敢对赈灾粮下手！”
陈星更是怒地想捶桌子，但想到还有外人在，他硬生生忍住了。
“真是一群畜生！”
陈星给凌霄他们解释，“麦城是西南最大的粮食收购城池，基本上，每年西南三分之一的粮食，都会流入麦城。”
“因为麦城酿酒。”
谁知道，现在有了灾，倒是给了麦城那些粮食多的发财机会了。
“前些日子他们就卖了不少粮食，价格越来越高。”
“灾区现在都吃不上饭，他们只想着发财，这完全就是人血馒头！”
凌霄皱起眉头，“赈灾粮的船如何了？”
樊如心便说道，“粮食还在，他们没成功，队伍没有在意伤亡，应该已经到灾区了。”
“但是……”
樊如心没有说完，凌霄冷哼一声，“既然他们做了，那达不到目的，自然不会停手。”
“这么看，后续，还会再对赈灾粮动手。”
“财帛动人心。”
“日后他们要做什么，都有可能。”
西南地势高，山区多。
穷山恶水的地方，交通不便。
大多数人，都比想象中的还要狠辣。
深山老林之中，少有人烟，哪怕是杀了人。
也根本找不到尸体，更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深山会吃人。
这样的环境下，有什么样的人都不足为奇。
“胆子真是大。”
无论如何，知道赈灾粮已经到了灾区，大家还是放了些心。
起码灾区的百姓也能吃到粮食了。
但这样的事情，还是给船上的所有人，都带来了些沉重。
他们虽然知道，之后会很辛苦。
可到底，大家都是冲着救灾民去的。
齐心协力，每个人都能看到的，是美好。
但现在，麦城对赈灾粮做的一切，让他们意识到。
哪怕到现在这个时候。
还是有人会为了一己私欲。
祸害苍生。
“吃！”
“吃饱了，才能干活。”
陈星举起杯子，“今日，我们能相聚在这里，为的只有一件事。”
“便是帮助灾民度过这场灾难，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我们是江湖人，但我们也是大庆人！”
他红着眼。
“遇到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生，那是咱们的幸运！”
“到时候，杀了他们，为民除害，史书上，也要给咱们留一笔！”
陈星说完，船上的所有江湖人都欢呼起来。
“对！”
“杀了他们！”
“把这些畜生解决了，百姓就能有好日子！”
……
凌霄他们就坐在中间，林娴婧已经跟着喊起来了。
明珠则给凌霄切鱼肉。
樊如心还站在凌霄的身后打伞。
“这么看，江湖，和我想的还不一样。”
凌霄轻轻一声，明珠嘴角勾起。
“江湖人啊，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拿起他们武器的那一刻，便是最纵横恣意的时候。”
凌霄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把鱼肉推到了明珠的旁边。
“你吃吧。”
“我暂时没有胃口。”
她站起来，拿过来了樊如心手里的伞。
“你也去吃。”
“我去那边转悠一圈。”
明珠挑眉，随后点头，“好。”
樊如心还想说什么，被明珠给拉住了。
林娴婧已经和那边打成一片，看到凌霄起身，对凌霄点点头。
接着吃吃喝喝。
凌霄撑着伞，眼前出现了萧无极的脸。
“这是在做什么？大家在欢庆吗？”
凌霄起身，就是因为萧无极摇了铃铛。
凌霄嗯了一声。
“不算是欢庆，算是……”
“战前动员吧。”
“怎么了？”
萧无极便把从萧鸣音那里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凌霄。
凌霄看着碰撞在船上的波涛汹涌，眼睛眯起来。
“这里面的事情看起来比我们想的还要多。”
“帮我告诉殷箬竹，盯着落雅。”
“若是有什么事情，让她联系落雅身边的那个孩子，他叫落小石。”
“落雅哪怕被控制了，有落小石在，也不会那么棘手。”
“至于……”
“元家那边，你多小心。”
凌霄也在好奇，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她死之前，只觉得天神无能，没人救过她。
明明她向神明祈祷了一次又一次。
但死了之后，却发现这个世界里，处处都是不寻常。
她自己就罢了。
圣教……
现在，还有明翀帝和元家的事情。
法阵？
结印？
难不成，气运共生？
真是难想啊，你说，谁能想到，这里面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若是你真的找到了，也不要太信任萧鸣音。”
凌霄嘱咐萧无极，“也不要把元家彻底逼急了。”
“我怕出事。”
萧无极知道凌霄的担心。
如今凌霄不在，出了事情，她没有办法保护他。
萧无极知道自己的命对凌霄而言意义重大。
他也必须珍惜自己的命。
“我知道，真的需要冲锋陷阵的时候，我都让萧鸣音上。”
萧无极对凌霄笑了笑，“安吉，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凌霄点点头，“我原本想快些回去，但现在，西南的局势不太对劲，我无法预估我回去的时间。”
“随时联系。”
西南，南越，圣教，山火灾难。
这其中还混杂着各种鱼龙混杂，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
加上凌霄需要的消息。
还有一路跟着的明珠。
凌霄真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每一步，都是在钢丝绳上跳舞。
铃声响起，画面消散了。
凌霄低头看着河面有几条冲出跳起的小鱼。
不由挑眉。
“这鱼，为什么跳起来了？”
之后，她就看到了水面下，一道白花花的影子。
不是白临是谁？
白临在水里呲着牙，在水面下和凌霄笑。
这画面，真是……
太诡异了。
幸亏没有别人看到。
“你不用跟着船了，追着前面的赈灾粮，你记得之前跟着我们的那些士兵吧？”
“找到他们，隐藏自己，盯好他们。”
凌霄要让白临先过去。
白临没有见过王蒙，要不然，凌霄就直接让白临去找王蒙了。
最主要的是，凌霄不知道白临能不能理解，她说的各种意思。
如果形容王蒙是那几个士兵的上司……
他能听懂吗？
算了。
“最主要，盯着那些粮食，记下来所有碰触过粮食的人。”
“我和你汇合之后，会问你。”
白临理解了凌霄的意思，噗通一下沉入水下。
之后……
便化作一条白线，直接从水下冲向了远方。
凌霄不由挑眉。
“速度真快……”
现在，她也得回去，继续打探好自己要知道的消息了。
这些江湖人，远比她想象的要爽快。
既然如此，她有所求，便可以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