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点头。
“考生登记的花名册呢？”
“在哪？”
“朕要查阅。”
“这个……陛下，卑职也不知道，这只有唐大人才能翻阅，为了保证科举的正常举行，花名册一直都被唐大人随身携带的。”
“那就带朕过去找他。”
话音刚落。
被惊动的唐敬和曹子昂带人立刻迎了出来。
“陛下！”
“微臣不知陛下深夜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秦牧笑着亲自扶起：“二位爱卿起来吧。”
“这么晚了还在忙，朕甚心痛啊。”
二人受宠若惊，连忙表示道：“为国为民，责无旁贷。”
“虽是为国为民，但身体也是最重要的，该休息就休息。”秦牧关心道。
二人感动：“是！”
“对了，朕今夜前来，是为花名册一事，科举所有的花名册呢？”秦牧开门见山。
唐敬闻言微微诧异：“陛下，花名册在臣这，您里面请。”
“刚才曹大人来找微臣，也是为了这件事。”
秦牧挑眉：“哦？”
曹子昂拱手：“陛下，太书院最近正在核查所有考生的身份，避免有人行冒名顶替勾当，正好查到几个人，所以过来找唐大人要花名册当场核实。”
秦牧点点头：“这个是得好好把关，爱卿想得周道。”
“走吧。”
“是！”
曹子昂下意识多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寒。
“陛下，这位是？”
秦牧回头看了一眼，无奈一笑，就顾寒这身打扮，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活脱脱的雨夜杀手。
“一个民间义士，没事。”
闻言，唐敬和曹子昂不再多说什么，跟随而去。
顾寒也一直跟着，虽着装奇特，冷若寒霜，给人一种危险感，但跟在秦牧后面，整个御史台也是恭恭敬敬的。
御史台的大堂，这还是秦牧第一次来，公正廉明，纤尘不染，没有任何豪奢的装饰，只有数不清的卷宗和书架。
这里除了少量的随从，几乎都是御史台的官吏，给人一种实干，没有花哨的感觉。
“陛下，这些就是此次科举的花名册。”
“这边架子上的卷宗则对应了他们的相关信息。”
“御史台已经完成了罗列，但近期应该还有考生赶赴京城，随意不算完整版。”唐敬道。
秦牧点点头，迅速开始了翻找。
唐敬办事非常牢靠，所有考生都进行了归类，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两广地区的名单，但即便如此精准，还是有厚厚一摞。
粗略估计一万人是有的，密密麻麻的卷宗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你们过来帮朕一起找，找一个叫司马如的人。”秦牧招了招手。
唐敬和曹子昂显然是听说过这位龙虎榜第一的天才，齐齐眼睛一亮。
“陛下，您也听说此人了？”
秦牧道：“龙虎榜第一，被誉为百年难见的天才，号称是辅国良臣，贵族门阀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除掉的人物，朕如何能不知道？”
曹子昂上前，激动道：“没错，陛下，就是此人。”
“刚才微臣也在找这个人，微臣读过他的一些文章，真可谓是辅国大才啊！”
“微臣本想结交。”
“可惜……可惜此人只是登记了一个名字，没有下榻朝廷准备的定居点，更没有留下自己的住址，似乎有意隐藏了自己的行踪，好像是怕被人暗害。”
“没错，陛下，您看这里。”唐敬指向一个卷宗的一行。
秦牧看到了司马如三个字，年纪二十五，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信息远比其他人要少。
他不由蹙眉，这要如何找人？
虽科举当天，司马如必现身，但这还有几天时间，安全问题可无法保证。
于公，他不能让墨麒麟得手，不能让科举再遭打击。
于私，这样志同道合的天才，他想要招入麾下。
“陛下，怎么了？您找此人是有什么要事么？”曹子昂好奇。
秦牧没有直接说明墨麒麟的事，只是道：“朕要立刻见他。”
“这……”御史台所有人犯了难。
这时候，曹子昂目光一闪，主动道：“陛下，微臣有一法子立刻见他。”
“什么法子？”秦牧看了他一眼。
曹子昂垂首，献计道：“陛下，既此人已经登记，那势必是在城内等待科举的，陛下可敕令两广地区考生重新登记，到时候咱们再逐一盘查，不就好了吗？”
唐敬不由点头：“办法倒是个办法，就是人太多了，免不了又要聚集。”
“而且，有些耗费人力。”
“但陛下要提前见，只有这个办法了。”曹子昂道。
唐敬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看向秦牧，等待他的发话。
秦牧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曹子昂，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事情，而后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曹子昂定住身形：“陛下？”
秦牧这时候才慢吞吞道：“好，就按爱卿的意思办。”
“不过御史台已经够忙了，此事就由太书院督办吧。”
“郑功，你亲自去一趟太书院，交代此事。”
郑功愣了一下，心想曹子昂大学士不是在这吗，何须自己跑一趟太书院传旨，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拱手：“是！”
闻言，曹子昂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陛下，不如微臣和郑将军一起吧？”
“早点将陛下的事办好。”
秦牧摇头：“不了，朕还有其他事要和爱卿相谈。”
“郑功，你先去吧。”
“是！”
郑功快速离开。
曹子昂望着郑功背影，陷入沉默。
“唐爱卿，曹爱卿，你们等朕，朕去入厕，去去就来。”
“是！”
“我等遵命。”二人行礼。
秦牧离开，身边所有人也都跟随，顾寒身份特殊，格格不入，只能跟着秦牧。
离开大堂后，秦牧绕了一圈并未入厕，而是来到了大堂外的官署门口等待。
“陛下这是干什么？”顾寒忍不住道。
“嘘。”
“等着就是。”秦牧平静，平静得有些肃杀。
顾寒欲言又止，但看着他沉着的侧脸，安静了下去。
约莫一刻钟后，后半夜的天色越来越厚重了，天空的乌云挡住了唯一皎白的残月，寒风吹刮，落叶纷飞。
灯火和黑暗交替的御史台显得几分波谲云诡。
忽然，大堂内走出了一个人，行色匆匆，穿过大院，直往御史台大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