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正前方的男人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被车头掀翻了出去。
砸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发出闷哼般的惨叫。
他的身体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抽搐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四周的混混被突如其来的暴力冲击吓得四散飞奔。
有人试图挥舞手里的铁棍去敲打车窗，但已经来不及，越野车势如破竹般冲了出去。
“楚夜，你疯了！”
林建国在副驾驶位上死死抓住车门扶手。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微微发抖，甚至能隐约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闭嘴，坐稳。”
楚夜的声音依然冷静，像是这狂暴的场景从未影响到他分毫。
他双手紧握方向盘，车速提高到了极限，耳边是引擎的怒吼，与后方那些追逐者的喊叫渐渐重合成一片。
透过后视镜，楚夜瞥见几个混混试图追上来，但越野车的速度显然不是他们能比的。
他冷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嘲讽。
裹挟着沙尘的车尾，逐渐将这些人甩在了模糊的远方。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你要把我们俩都送进地狱。”
林建国讽刺地脱口而出，他语气虽压低了不少。
但内里的怒意却毫不掩饰。
“你还活着，不是吗？”
楚夜的声音淡如止水，说话间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了林建国一眼。
林建国没有回应，但他紧抿的嘴角和依然剧烈起伏的胸腔显示着。
他心里存着很多问题，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楚夜靠在座椅上。
“这些人明显冲着我们来的，你真以为，低声下气能救命？”
他话音刚落，林建国便绷不住了。
“关键是为什么啊？那些人明摆着是冲着你来的！楚夜，你到底怎么得罪了他们？”
楚夜盯着他看了两秒。
“这事儿，有点复杂。”
“复杂？”林建国皱紧眉头，眼中透着怀疑。
“行吧，那能不能稍微给个合理的解释，别让我像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
楚夜沉默片刻后伸手拉开副驾驶侧的小储物箱，拿出一瓶早已被震得冒泡的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一口。
“林叔，你觉得现在依靠谁，能活下去？”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但林建国还是下意识地开口。
“当然是官方……不是，楚夜，你别转移话题……”
“官方？”
楚夜唇边的笑意加深，尽是寒意，“他们靠得住吗？”
林建国一愣，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知道楚夜接下来肯定要说什么，但依然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但至少天幕还是在组织清障队伍，这样‘以工代赈’的项目……”
“以工代赈？”
楚夜嗤笑一声，那眼神仿佛在听天大的笑话。
“我看，那些黄皮披着的，全都是狼。刚才追我们的那群人，自称是清障队吧？你瞧见他们的眼神了吗？真是为了清障的人，会带着杀意堵咱么的路？”
“你的意思是……”
林建国的目光微微一滞。
“他们是混混，水岸华庭的小帮派。前几天接林清雅女儿的时候，我在那个社区里，对这群家伙稍微动了点手脚。”
说到这儿，楚夜顿了顿，随即露出分明带着恶趣味的笑容。
“当时就是和他们干了一架。”
林建国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不信。
“臭小子，你当老子傻啊？干一架和这车有什么关系？你管这叫‘稍微’动了点手脚？你小子老实交代，这车到底怎么回事？”
楚夜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
“林叔，您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后来我去取钢板的时候，又遇到这群人了……”
林建国抓住楚夜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小子是不是把事情搞大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他们人多势众，手里还拿着家伙，我寡不敌众，只能……”
“只能什么？”林建国瞪着楚夜。“你该不会真的……”
“咳咳，”楚夜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只能正当防卫了。结果下手稍微重了点，不小心弄死了几个。然后，他们的车就空出来了，我寻思着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拿来咱们赶路，你说是吧？”
林建国愣住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楚夜轻描淡写的“稍微动了点手脚”和“弄死了几个”，竟然包含着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
“你……你……”林建国指着楚夜。“你小子……真是个疯子！”
楚夜无奈地摊开双手。“林叔，世道艰难，人不狠，站不稳啊。您就别纠结这些细节了，重要的是咱们现在安全了，不是吗？”
气氛骤然陷入沉寂，车内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车外风扬起的沙尘声。
片刻后，林建国终于挤出一句：“你做的干净不干净，有没有留活的？不然之后会有麻烦。”
车厢内寂静无声，只有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和轮胎碾过碎石的咯吱声。
楚夜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坑洼的路面。
他杀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末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但那些家伙毕竟曾经是官方的清障队，如果事情败露，麻烦少不了。
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规划接下来的路。
林建国则一脸凝重地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凉景象，眉头紧锁。
他虽然嘴上说着楚夜是个疯子，但心里却止不住地担忧。
这小子下手太狠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尾巴。
万一那些人找上门来，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恐怕难以招架。
他默默盘算着，如果真的出了事，自己还有什么路子能帮楚夜一把。
毕竟，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有他在，能保证自己女儿活的安稳。
越野车一路颠簸，窗外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楚夜从后视镜里瞥见了一辆黑色SUV，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辆车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既没有超车，也没有掉队，紧紧地咬着他们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