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刺中了徐颜内心最柔软也最痛苦的地方!
她猛地看向那些虚弱的变异兽,看着它们微弱起伏的胸膛。
看着它们眼中残存的对生的渴望,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止,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不能…它们是为了救我才…
可是…他…他一定是在骗我!用它们的命来威胁我!
逼我就范!
好狠…好卑鄙…
徐颜紧紧闭上眼睛,两行屈辱的泪水混合着尘土滑落。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说话,只是那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抗拒和认定——这不过是楚夜又一个逼迫她的手段,一个更残忍的骗局。
楚夜看着她这副宁死不信的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言语已无用,唯有事实才能击碎她心中那名为“天幕”的梦魇。
他不再看徐颜,转头对旁边一直默默观察,此刻脸上还残留着震惊和一丝不解的叶淑樱沉声下令。
“叶淑樱!”
“在!”
叶淑樱立刻挺直身体,刚才的失态瞬间收敛,恢复了研究员的专业素养。
“通知你的人,带上所有必要的设备和药剂,立刻过来!”
楚夜语气不容置疑。
“就在这里,现场对这些变异兽进行抢救!我要她亲眼看着!”
叶淑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明白楚夜的意思。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证明。
“明白!”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通过通讯器快速下达指令。
很快,堡垒内冲出十多名穿着同样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他们推着各种闪烁着指示灯、发出轻微嗡鸣声的精密仪器,提着装满各色药剂的金属箱,动作迅捷而有序地围拢到装甲车旁。
“生命体征监测!”
“1号目标,脏器破裂严重,准备注入基因修复液A型!”
“2号目标,失血过多,建立静脉通道,输送高能营养液和人造血液!”
“清创!消毒!准备生物凝胶覆盖创口!”
叶淑樱站在旁边,冷静地指挥着,各种指令清晰地发出。
研究员们动作麻利,配合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各种颜色的光束扫描过变异兽的身体,一支支装载着不同颜色液体的注射器刺入它们的皮肤。
一些散发着微光的凝胶被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
整个场面紧张而高效,充满了末世科技特有的冰冷美感。
被能量光带束缚着的徐颜,被迫看着眼前这如同科幻电影般的一幕。
她的眼神从最初的麻木和抗拒,逐渐被难以置信的震惊所取代!
她看到,那些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在生物凝胶的覆盖下。
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收缩、愈合!
她看到,那些原本气息奄奄,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变异兽。
在注入那些散发着荧光的药剂后,生命体征监测仪器上的线条开始变得有力。
波动幅度越来越大!
甚至,其中一头体型较小的、如同蜥蜴般的变异兽。
在接受治疗后不到十分钟,竟然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它甩了甩脑袋,虽然依旧虚弱,但眼中明显恢复了神采!
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
那些刚才还如同死物般躺着的变异动物,在叶淑樱团队的高效救治下,竟相继恢复了行动能力!
虽然个个带伤,但那重新站立起来的身影,无疑宣告着它们已经脱离了死亡的边缘!
前后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这…这怎么…可能……”
徐颜失神地喃喃自语,瞳孔因为眼前的奇迹而放大到极限。
“它们的伤…那么重…怎么可能…这么快……”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是在骗我?
这种…这种医疗技术…简直闻所未闻!
“天幕”或许有能力做到,但他们绝不会用在这些“残次品”身上…
就在徐颜心神剧震,脑中一片混乱之际。
楚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带着直击人心的力量。
“现在,你觉得,我还需要把你交给‘天幕’来换取什么吗?”
他看向徐颜,目光深邃。
“或者说,拥有这种力量的我,还需要和‘天幕’同流合污吗?”
楚夜挥了挥手,束缚着徐颜的能量光带悄然散去。
重获自由的徐颜身体晃了晃,却没有再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
她怔怔地看着那些已经站起身、正低声呜咽着蹭着装甲车的变异兽们。
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眼神中的戒备和绝望正在一点点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挣扎和动摇。
楚夜继续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说的那个‘京观’,‘天幕’屠杀数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颜沉默了良久,内心天人交战。
眼前的事实冲击着她固有的认知,楚夜展现出的实力和态度。
似乎真的与她印象中残暴冷酷的“天幕”截然不同。
那些变异兽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让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或许…或许他真的和“天幕”不一样…
至少…他救了它们…也救了我…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天幕”的敌人…那…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抬起头,看向楚夜,布满血丝的眼中带着一丝残存的希冀和决断。
“……好,我说。”
徐颜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分坚定。
“我不知道‘天幕’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知道…末世刚开始没多久,我们聚集地附近,‘天幕’的人就出现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他们打着建立安全区、恢复秩序的旗号,大肆招揽青壮年男性,说是要组建治安队,维护聚集地的安全。”
“那时候,大家都快饿疯了,也怕那些变异的怪物,听说加入‘天幕’不仅有饭吃,还能保护家人。”
“很多人…很多男人都去了,我…我的父亲和哥哥也去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强忍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