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成皱眉，“你都吃两碗了，还要吃？”
宁夏说：“我饿啊，你老婆饿了，你都不给她吃饭吗。”
傅凛成知道她故意在气自己：“外卖是狗点的吗？”
宁夏小声：“谁知道呢。”
傅凛成：“……”
他叹了口气“……不是不给你吃，是你饿太久了，突然吃多了，我怕你撑着。”
宁夏也叹了口气：“那好吧，你让你老婆饿着吧。”
傅凛成：“……”
他把还剩一大半的粥递过去。
宁夏反而不好意思了，“算了，你吃吧，我吃了你吃啥。”
“我吃饱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一个男人，吃几口就饱了？我不信。”
“那我总不能让我老婆饿肚子吧。”
宁夏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他的碗，低头小口吃了起来。
傅凛成拿过茶几上的纸巾，擦着手指，擦完手指把纸巾扔垃圾桶，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宁夏被他看的不自在，“吃你一点粥还要成熟你的死亡凝视吗？”
傅凛成：“你别贫。”
宁夏说：“那你别看着我，我会消化不良。”
傅凛成还是看着她，突然说了句：“你怎么能是那个放羊的小女孩呢。”
“我为什么不能是？”
“你们长的一点也不像，性格不像，说话也不像。”
宁夏得意，“你不懂，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你以前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
“那是因为我小学老师说话就有口音，小学老师是本地人，上了初中有了新的外地老师带我们，我愿意学，她愿意教，我的口音才一点点纠正过来。”
傅凛成心想难怪呢。
他又想起什么，“我以前给过你纸条，上面有写我的电话号码，我回去后一直在等你联系我，你怎么没有给我打个电话呢。”
宁夏咽下了嘴巴里的食物，才说：“纸条被我弄丢了。”
傅凛成：“……”
他顿了好半天，忽然又开了口：“我大学毕业的那年，不知道做什么，曾经旅游过大半年。”
“那半年里我回去过一次，就是我摔断腿的那个地方，那么多年过去了，那里依旧没什么变化，那个破木屋还在，草还是那么深。”
宁夏愣了一下，“你不会是去找我的吧？”
傅凛成点点头：“总想着再见你一面，但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你具体的名字，连跟人打听都不知道从何处打听。”
宁夏回忆了一下，她当时是在干什么呢？
在准备考大学。
憧憬能考到一个理想的大学，在那里读书毕业参加工作，再找一个温柔的，好脾气的男人组建家庭。
后来这份憧憬被打破了。
她计划了很久，在老师的帮助下，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
傅凛成心里还是有些计较，这么多年她一直瞒着身份，什么也不跟他说。
他问她：“你说我十八岁和二十三岁天差地别，差在哪里？外形吗？”
宁夏回过神来，想了想，“还好吧，外形差别不是很大，长相的区别也不大，顶多就是发型变了，二十三岁比十八岁健壮了。”
傅凛成挑眉，“那差别在哪里？”
宁夏瞅他，“我说了你又不高兴。”
傅凛成：“……你先说。”
“我不说。”
“说吧，我想听。”
“……那你答应我别生气。”
“好。”
宁夏坐正了一下身体，“对我来说，冲击力最大的是性格变化，我记得你十八岁跟我相处的时候，性格很好，爱笑，爱说话，人开朗，脾气也很好，每天我给你带吃的过去，你都会和我侃侃而谈，那时候我觉得你真厉害啊，好像什么都知道，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又继续说：“再次遇到你，你二十三岁，样子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变化，但性格好像变了许多，你永远皱着眉，臭着一张脸，话很少，脾气也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眼神也很严肃，就是那种一看就不好相处的人。”
“……”
傅凛成的脸， 一下就垮下来了，他刚张嘴要说什么，宁夏抢先：“你说了不会生气的。”
“……”傅凛成哑口无言。
他知道宁夏为什么会觉得十八岁的那个他更好。
因为他们相处的时间短，如果他们相处的时间长一点，或许她就不会那样认为了。
她那时又是个小孩。
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怎么可能会把糟糕的一面展现给她。
所以她看到的，都是他身上的优点。
宁夏说完之后，傅凛成竟然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
他竟然没有生气？
还以为他会说她胡扯。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他的情绪好像变的有些低落了，表情郁闷的坐在轮椅里，一声不吭。
他这个样子，跟川川生闷气的时候简直一样。
宁夏有些好笑，“你有话就说，别憋着。”
傅凛成看了她一眼，明明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下来了。
宁夏没见他这么犹犹豫豫的时候，“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我也不生气。”
傅凛成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算了。”
这下轮到宁夏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哎呀你说嘛，我想听。”
傅凛成纠结了半天，说了：“你的理想型什么？”
这个问题简直没头没脑，宁夏愣了一下，“什么？”
“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没和我结婚之前，你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我没有想过。”
傅凛成追问：“如果没有嫁给我，你会谈恋爱，你觉得你会和一个什么性格的男人恋爱结婚？”
宁夏还真的不知道，因为她确实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不过她小时候很喜欢香港的一个男明星，那个男明星脾气很好，说话也很温柔，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柔情似水，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如果说有理想型的话，那个男明星就是她的理想型。
宁夏疑惑的看他：“傅凛成，你怎么突然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感兴趣？”
傅凛成说：“你不好回答，我来帮你回答。你肯定会找一个说话温柔，脾气好的男人。不会找像我这样的人，脾气糟糕，动不动就骂人。”
宁夏皱眉，“你怎么……”
傅凛成直直看着她，“如果不是怀了川川，你根本就不可能会和我这种性格的人结婚，对不对？”
宁夏张嘴要说话，傅凛成说：“不要敷衍我，也不要骗我，我要听你说真话。”
宁夏一时语塞。
傅凛成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宁夏迟疑着，缓慢的点了个头：“是，我喜欢温柔的男人，不喜欢脾气大的。”
因为她爸爸脾气不好，爱打人骂人，情绪不稳定。
所以如果没有和傅凛成结婚，她肯定会找一个温柔的男人。
傅凛成表情有些裂开。
尽管早就知道答案，可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还是不舒服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我给你那50万，你心怀感激，我出车祸瘫痪的那段时间，你一定不会留下来照顾我，是不是？”
“你当初给我下药算计我，后来大着肚子威胁我，逼我娶你，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有很深的愧疚，所以在我出事后，你才会不离不弃，对我无限包容，是不是？”
宁夏被他质问的结结巴巴，“这，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怎么……怎么还能翻旧账呢！”
傅凛成茫然的看着她，“宁夏，你确定你心里是真的喜欢我吗？”
宁夏：“我确定啊。”
傅凛成摇头，“你不能确定，你本来就不喜欢脾气暴躁的人，而我脾气一直不太好。”
宁夏：“……”
傅凛成甚至还问她，“你现在还愿意跟我在一起，说喜欢我，也是因为愧疚吗？”
宁夏本来就发烧了，脑子就比平时要慢很多，这会儿被他几句话带偏，搞得也有些茫然了，“是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愧疚吗？”
傅凛成表情大变，“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是你分析的吗！”
傅凛成：“……”
宁夏也有些恼火了，“就算是愧疚那又怎么样嘛，我们俩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吗。”
傅凛成差点心梗，“这怎么能一样。”
“喜欢是因为喜欢那个人，不管是脚趾头，还是头发丝，你会打心眼里喜欢对方的一切。”
“可愧疚是什么，愧疚是想要补偿，而不是因为喜欢。”
宁夏听的想笑：“你在胡搅蛮缠吧……”
傅凛成：“那我问你，你喜欢川川是因为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对他有愧疚才喜欢他？”
宁夏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真的喜欢啊，我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川川的事。”
说完宁夏就后悔了。
这不是往他心口插刀子嘛。
“不是傅凛成……”
宁夏把碗放到茶几上，伸手去拉他，“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凛成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无意中说出来的话，才是你心里真正想说的。”
宁夏：“不是……”
“你就是想要补偿我，才愿意和我在一起。”
宁夏无力的解释，“我没有……”
“我尿道感染那次，在医院里向你表白，我说我喜欢你，你说你也喜欢我。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你怎么又翻旧账？”
“你就说是不是。”
“我，我……”
“说实话。”
“我那个时候确实还没有很喜欢你……”
傅凛成捂住了胸口，眼神竟然还有几分受伤，“我就知道。”
宁夏被他弄的都有些心虚了，“但我现在喜欢你了啊。”
“你怎么确定现在喜欢我不是因为愧疚？万一哪天对我的愧疚感没有了呢，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
宁夏快被他搞疯了，直接倒在沙发里，说了一句让傅凛成更加崩溃的话，“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傅凛成气得都想骂人了，他把宁夏从沙发里抓起来，“你怎么能说没办法？你就不能想办法哄哄我？或者说点好听话的骗我？”
宁夏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别摇别摇，难受。”
傅凛成停了下来，心情十分复杂，“你怎么可能会有我难受。”
宁夏：“……”
他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也不敢确定她的感情有多纯粹了。
越想越生气，抓起她的手咬了一口。
宁夏骂他：“你属狗的啊。”
傅凛成：“你看你果然不喜欢我，咬你一下就开始骂人了，你咬我的时候我怎么没有骂你？”
“……”
原来男人无理取闹起来比女人还要可怕。
宁夏甩开他的手，翻身背对他，不理他了。
傅凛成去扳她的肩膀，宁夏不乐意，闹着闹着不知道怎么就亲到一起去了。
以前傅凛成亲她很温柔，也很老实，今天亲她咬了她好几口，宁夏抗议他还开始毛手毛脚。
亲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响起来，宁夏以为是自己的，后来想了想，她的手机早就没电了。
她用手推了推他，示意他手机响。
傅凛成把外套里的手机摸出来，直接按了静音，扔到了一边。
他想这样就不会被打扰了。
结果没过半分钟，手机又响起来，这次被宁夏摸到了，她气息有些不稳的接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一下沉默下来。
傅凛成有些不高兴，声音低哑，“这种时候你接什么电话，快挂了。”
电话那头终于出声，“你们……在干嘛呢。”
“若，若水姐！”
宁夏吓了一跳，二话不说把傅凛成推开，脸有些红，“你有事吗？”
“傅泽琰说傅凛成找不到你，敲门你不开，让我加他微信，我加了他一直没回，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情况，就想着打电话过来问问……”
她清了清嗓子：“没想到破坏你们好事了。”
宁夏尴尬的要死。
肖若水沉默了数秒，“我打扰到你们了吧。”
宁夏窘迫道：“没有……”
肖若水又顿了顿，“你们做完了记得给我换条床单……”
“！”
宁夏脸红的恨不得要滴出血来，她弱弱的辩解：“我们没有做……好了，就这样，我等一下就去医院，挂了。”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扔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