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贾东旭带着虎子猫着腰,快步绕到四合院后门的墙根下。刚站稳脚跟,就见丁建国牵着章雪的手,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往里走。丁建国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装着新鲜的蔬菜和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回来。章雪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那孩子约莫六七岁,正咯咯笑着,一只小手揪着丁建国的衣角不放,亲昵得像是黏在他身上。
贾东旭赶紧往斑驳的墙根缩了缩,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砖石,指着丁建国的背影,压低声音对虎子说:“看见没?那个穿蓝色工装、个头高高的男的,就是丁建国!”
虎子眯着眼,借着墙角的阴影打量了一会儿。他看见丁建国抬手帮章雪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又自然地接过章雪手里的布袋子,动作熟稔又体贴,仿佛做过千百遍。虎子突然皱起眉,扭头看向贾东旭,一脸不解:“不对啊。你不是说,这丁建国把自己媳妇打死了吗?怎么身边还跟着个女的,瞧着俩人情意绵绵的,不像仇人啊。”
贾东旭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瞬间闪烁起来,手心沁出细汗。他哪能说实话?当初为了撺掇虎子帮忙,故意把丁建国抹黑成家暴的恶棍。此刻被问得措手不及,只能慌忙胡诌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这就是他的坏心思!之前把原配打跑了,现在又花言巧语哄骗了这个姓章的姑娘,这都第二个了!心黑着呢,专挑老实人下手!”
虎子的目光又落回丁建国身上。章雪怀里的孩子正仰着小脸,冲丁建国露出没牙的笑容,眼神清澈得像山涧里的泉水,小手还在丁建国手背上轻轻拍着,显然对他十分依赖。虎子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哪有家暴的人,能让孩子这么亲近?可他本就不是爱琢磨弯弯绕的性子,被贾东旭这么一糊弄,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反倒觉得有理:说不定这姓丁的就是个表面老实、背地里阴狠的伪君子,专会装模作样骗女人。
“行,我知道了。”虎子活动了活动手腕,指节发出“咔咔”的脆响,脸上露出一抹狠厉,“不就是揍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吗?简单,交给我了!”说着,他攥紧拳头就要抬脚往院里冲,打算趁丁建国推门的空档,从背后给他一下狠的,让他直接趴地上。
贾东旭见状,吓得赶紧往更深的阴影里缩了缩,几乎要把自己嵌进墙缝里——他可不敢露面,要是被丁建国认出来,以那人的性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就在这时,丁建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他侧头看了看四周,目光扫过墙角的阴影时,眼神沉了沉。随即他转过身,对身边的章雪和丫丫柔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趟厕所,马上就来。”
章雪也没多想,只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快点,我先回去把鱼收拾出来,晚上做你爱吃的红烧鱼。”说着,便牵着丫丫的手,推门进了院子。
虎子原本都抬了脚,脚尖刚要沾地,眼角余光却瞥见丁建国特意让章雪牵着丫丫先走,还弯腰低声嘱咐了句“路上慢着点,别跑太快”,那语气里的温柔,让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是发现自己了?他猛地顿住脚步,攥着拳头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本来是按贾东旭的吩咐,在这巷口堵丁建国的。来之前两人还合计着,等丁建国下班路过,就一左一右冲上去,凭着他这身蛮力,再加上贾东旭在旁边搭把手,总能让这小子吃顿大亏,至少得躺上十天半月。可刚才他回头想叫贾东旭准备,那家伙早就没了影,不知道缩到哪个角落里去了,真是个指望不上的废物!
虎子就那么站在墙根的阴影里,没再动。他混街头这些年,下手是狠,打群架、替人出头的事没少干,可对女人孩子向来不沾边,这是他心里那点没说出口的底线。刚才看见丁建国把丫丫护在身后,还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发,那模样里的真切,让他心里莫名有点发堵——对带着孩子的人动手,本就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就那么等着,目光沉沉地看着丁建国的背影,像头伏在暗处的野兽,却暂时收了獠牙。
丁建国目送章雪牵着丫丫拐过街角,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缓缓转过身,脸上那点对着妻女的温和笑意淡了下去,换上了几分凝重。他故意往厂区角落的厕所方向走了两步,脚步放得慢,像是真要去方便,走到僻静处才停下,对着空荡荡的巷子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行了,出来吧,别藏了。”
虎子愣了愣,没想到这人看着像个老实巴交的工人,倒是个高手。自己藏在墙后,连呼吸都压着,换作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这丁建国竟然能精准地锁定他的位置。他不再遮掩,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一米八几的个头,身材壮实得像头小牛,肩宽背厚,居高临下地看着丁建国,语气里带着点意外:“不错啊,有点本事。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丁建国心里明镜似的,若不是那道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的系统提示——“检测到强烈杀气,来源东南方向三十米,危险等级中等”,他怕是真要着了道。但这话自然不能说,他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眉头微蹙:“我好像跟你没仇吧?素不相识的,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是真不确定自己哪里惹来了麻烦。平日里在厂里就埋头干活,除了前阵子跟贾东旭因为技术评级的事红过脸,吵了几句,没得罪过什么人。贾东旭那怂样,也不像是能找来这种打手的人啊,毕竟那就是一个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