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看韩掌柜那讨好的样子，也没有跟他卖关子。
“那新令的意思，你是真一点没看出来？”
“尚衣署就管着皇帝一家子衣服，你啥时候见她们公开向外招人啦？”
“里面的织工，绣娘多数都是从工室子里挑选的。”
“就算要扩招，也只会挑选一些颇有名气的绣娘。”
“哪里需要招什么学徒？”
说到这，田掌柜端起茶盏喝了口，给了韩掌柜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
韩重：。。。。。。
他不懂啊。
所以呢？
难道就不许陛下想多招些学徒，帮他织布么?
而且，工钱还开得那么低。
除了那些极贫困的黔首，有几人舍得让自家闺女去给官府白干活？
韩掌柜不解的看了眼田掌柜，等着他接着解释。
田掌柜：。。。。。。
这怕不是个棒槌，到底是怎么把酒肆开到那么大的？
田掌柜无语的瞟了韩重一眼，无奈的解释道。
“这个新令，明显是陛下专门为那些贫困的黔首准备的。”
“之所以把工钱定得比普通的工匠都低一些，不过是为了打消你们这样，有些身价的人家去竞争那五百个名额罢了。”
“你真以为陛下会突然缺了几个不会织布的学徒么？”
“你可别忘了，那第一百货也是有成衣铺子和布料铺子的。”
韩掌柜：。。。。。。
“所以，陛下准备扩大尚衣署的产量，给第一百货供货？”
毕竟，尚衣署的技艺肯定是信得过，如果真准备给第一百货供货，倒也说得通。
“可这与我俩又有啥关系？要着急也是老朱先着急吧。”
毕竟，老朱才是那个开着西市最大的布商和成衣铺子的人。
“老田，难道你也准备去开个布庄？”
韩掌柜边坐到田掌柜的对面，边不确定的看向田掌柜，
如果田掌柜想要开这个布庄倒也说得过去。
他家粮铺已经是咸阳城最大的了。
再想扩大规模，可就有些扎眼了。
要扩张也只能在咸阳之外的郡县去扩张。
如今的咸阳，因为第一百货的横空出世，搅乱了许多行业既有的规则。
虽说新增了不少不确定的风险。
但，同时也增加了不少新的机遇。
像他们这些原本只在一个行业里打滚的人，也有机会参与到其他行业里去。
田掌柜想要掺和一脚纺织市场最合理不过。
毕竟，衣食住行。
衣才是排在第一位的。
人们就算饿得只能啃树皮，也不可能衣不蔽体的出门。
就算是打补丁也是需要布料的。
只是，之前，普通人多半都是自给自足。
但凡，家里能开出几亩荒地的，都会给安排一亩半亩来种麻。
一来用于交赋税，二来用于保证自家穿衣。
剩下多的布料也可以存起来，万一有个什么事，可以当钱花。
所以，就算是咸阳，成衣铺子的生意，其实没有很火爆。
会进去买成衣的，多是有些身价，或者外地来的。
而且，还需要时常研究些新的式样。
要既好看，又不逾制，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原本是不打算涉及这行的。
田掌柜听了韩掌柜的话，白了他一眼。
放下手中的茶盏，正准备送这笨蛋出门。
这么笨，活该吃不下这波好处。
回头，让他自己后悔去吧。
门外就传来朱掌柜急切的呼喊声。
“老田，老田，今天你出门了嘛？”
“刚刚我从尚衣署那边看到了一份新的政令。”
“尚衣署居然对外招收新学徒诶！”
说着，朱掌柜进门才发现，屋里不止田掌柜一个。
韩掌柜也在这。
茶和卤煮都摆上了，一副正谈得兴起的模样。
看到这，朱掌柜也没有犹豫。
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又对跟在自己身后的田欢道，
“给我也来一套你家掌柜相同的卤煮和茶就行。”
田掌柜：。。。。。。
一个个的，使唤他家仆从倒是越发顺手了。
还就行，美得你们。
虽然田掌柜内心逼逼了一通，面对田欢望过来的眼神，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下次，他去他们家，也要这么使唤他们家的仆从，吃他们家的茶点。
哼！
并不清楚田掌柜内心的逼逼。
朱掌柜坐下后，继续说道，
“我准备让我家大姑娘进去学学看。”
“你家要不要也派个闺女去报名？”
“这个时候，尚衣署会出这么个招人令，陛下必有新意。”
“怕不是准备整顿一番纺织业。”
“而且，说不定尚衣署还有什么新的技术。”
“但是，又不好公开公布出来，才准备招一群没有根基的黔首家的小娘子进去。”
“好好培养一番。”
“三年之后，只怕整个纺织行业会迎来不小的新变局。”
毕竟，他们这位陛下，可从来不做什么没有意义的改革。
哪一步不是目标明确，一招打到人软肋上。
如今六国打完，总算闲了一点。
如果始皇想要进一步提高国库的收入，除了鼓励开荒，最快的速度是什么？
当然是织布。
布这东西，不止每家都要用，还可以直接当钱使。
就算织再多也不用怕的。
除了他们大秦，周围还有一群蛮夷呢。
饭食可能因为口味差别不受待见。
还有人能不穿衣服不成。
就算他们都有各自的解决穿衣的办法，
像匈奴和东胡的皮毛也确实很不错。
百越的土布也还行。
但是，他们中原的细麻布料一直都是周边最受欢迎的。
不止轻薄透气，还柔韧耐穿。
在周边卖出的价格，比在大秦的价格都要好上不少。
想到这，朱掌柜端起茶，喝了口，又吃了口卤煮，才目光灼灼的朝田掌柜看过去。
看他有什么反应。
田掌柜：。。。。。。
果然，这个才是真懂的行家。
一看那条布告就知道这背后隐藏的深意。
甚至想得比他还要深一些。
想到这，田掌柜点了点道，
“我已经通知我家二丫头过来了。等会就带她去登记。”
“嘿嘿，就知道你脑子快，速度更快。”
“我也让我家仆人回家叫人了，等会就到你这铺子集合。”
“既如此，等会我们一起过去吧？”
听了田掌柜的话，朱掌柜笑嘻嘻的回道。
韩掌柜：。。。。。。
韩掌柜听到这，也坐不住了。
管他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先跟上。
连忙出门叫来田欢，让他跑他家铺子一趟。
让店里派个伙计回韩宅，通知他家三姑娘火速赶到田家粮铺来。
田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