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可别冤枉了人。”
何妈妈早就和云湘串好气,这时候听到她的暗示便借坡下驴。
她装作害怕又不可置信的语气回答:“回大娘子,是在温姨娘房里搜出来的,奴婢带着丫鬟亲自搜,不会有错。”
“更何况,当时温姨娘的丫鬟也在,奴婢把人带来了。”
说着,何妈妈就示意身后的丫鬟把人带上来。
几个丫鬟听从吩咐,只见门帘一掀,一个唯唯诺诺的双丫髻小姑娘就被带进房间里。
“见过大……大公子,大娘子,姨娘……”
一句话结巴两次,在场站着的人都暗暗皱眉。
这畏畏缩缩的小丫头年龄不大,说话也吞吞吐吐,看样子是个好拿捏的。
云湘心里冷嗤一声,隐晦地瞧了眼椅子上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神色,开口询问面前这人。
“你是云姨娘房里的人吗?”
这话刚出,她这还没问什么,眼前的丫头便表现出慌里慌张,极其害怕的样子来:“是,奴婢是温姨娘房里的,刚……刚才从房里搜出来的东西奴婢一点也不知情,还请大公子,大娘子明鉴。”
刚说完,那丫头就往地上“怦怦”磕了几个响头,上半身还颤抖着,额头上全是冷汗。
看样子是府里新来的,没什么胆量,稍微一问便和盘托出。
云湘眼里不禁浮上一抹得意的笑,稍纵即逝,转而面对季钰时,那脸色又变得苦恼:“这……”
她就不信,这一回,他还护着那个小贱人。
云湘先是眉眼一挑,而后唇角却微微向下,眉间蹙起,像是颇为为难:“夫君,还是让母亲出来,把温姨娘也叫来,好好询问一番,毕竟是库房钥匙这么大的事。”
“说不准温姨娘是有什么苦衷,还是得把事情调查清楚,才好还她清白。”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云湘是个贤惠、知情识趣的好妻子。
谁家丢了库房钥匙不着急上火。
虽说可以再找匠人重新做一把锁,但还是有隐患——家里出了个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更何况,连个贼也抓不着,置侯府的脸面于何处?
所以,云湘如今这识大体,不着急的模样着实在外人眼里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女主人既然发话,在场的人便都盯着椅子上的大公子。
只见男人垂眸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指节在檀木桌上扣了几下,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下颌线绷得极紧。
汤渐冷,浮着的末子沉了底,季钰忽然开了口:“那就照大娘子说的做。”
话毕,他抬眼轻飘飘地扫过云湘的脸,这一眼看得她眼皮一跳。
于是乎,下人们又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秦氏可就倒霉了。
好容易休息,又被叫出来处理这破事,她心里头别提多闹心。
“夫人,据说,钥匙是在那新来的温姨娘院子里头找着的。”
服侍她起身时,孟妈妈在秦氏耳边悄悄附声。
“温姨娘?”
秦氏兴致一下子就被提起来了,僵硬的身板骨也不酸疼了,“是你说的,长得跟大郎媳妇三妹妹一模一样的那个?”
孟妈妈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奴婢当时看了也觉得震惊,怎么会有人和那位三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夫人等会见到就知道了。”
秦氏一阵唏嘘。
到了大厅里,秦氏才真的知道孟妈妈所言非虚。
大厅中间站着的那个,真真像极了去世的三姑娘!
秦氏没等云湘开口说什么,自个就先震惊上了,要是不知道她是大郎新纳的妾,她还真以为那是云兮呢!
眼尾遮不住的褶子都被秦氏瞪大的眼撑平,她收起眼里的震惊,和孟妈妈对视一眼,坐在椅子上后,上上下下打量着那站着的姑娘。
——粉面桃腮,柳叶弯眉,杏眼波光流转,真是好一个美人!
“温姨娘,钥匙是在你的偏罩房里搜出来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云湘眼见着秦氏“不中用”,干脆就自己提出来,她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透出的眼白略带狠厉。
这时候的云湘没了刚才体贴温婉的形象,扣紧的长指甲暴露出她真正的内心。
云兮今日本来是云里雾里,好端端的,那个何妈妈非要进来搜查。
打从一开始,看到何妈妈强硬的态度,她就知道今天要出乱子,所以,在她院子里搜出来东西,云兮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想着云湘是怎么做到嫁祸到她身上的。
到底是哪天……
云兮眸光一闪,在所有人的注视里,她微垂低顺的额头抬起,泪光点点地看向坐着的夫妻两人,进而眼眸一转看向云湘:“大娘子,妾知道,如今东西在妾的院子里搜出来,妾百口莫辩,可是也请您想想,妾刚来侯府不久,怎会有机会偷得这库房钥匙?”
云湘正要开口反驳,她又说话打断:“退一万步来说,这钥匙您必定是看中的,否则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在侯府里搜查,凭借妾一个人又怎么会拿到钥匙呢?”
“妾若是真的能拿到,那必定……”
她哽咽了一声,似乎真的委屈到说不出话来:“必定您房里的人同妾有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