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说起来,云让虽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可何氏对待他却从不像对待云湘那样精细。
也是因为这个,小时候的云湘嚣张跋扈,对自己的亲弟弟都不屑一顾。
但看在云侍郎颇为疼宠这个长子的份上,她倒也不像对待云兮那样,折磨云让,顶多是对他视而不见。
云让更小一点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自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的隐晦恶意和不喜。
一开始,出于小孩子的单纯,他也试图讨好过她。
可云湘是谁,是云侍郎和何氏的第一个孩子,自她出生,便扭转了云家式微的地位,说是千娇百宠着都不足以形容。
她这样目下无尘的嚣张个性是刻在骨子里的,又怎么会看得上云让的示好。
除非是云湘看得上的,能配得上她的,她才愿意与之交好,就比如她闺中那几个世家贵女,又比如——季钰。
于是,渐渐地,云让也不太愿意理睬云湘,姐弟俩井水不犯河水。
“姐姐生病了,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去看看呢?”
云让唇角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眼睑半垂着,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
他这个好姐姐,可真是……让他……
那天,就是云湘告的密吧。
半明半暗间,他的右颊牵出一道似笑非笑的纹路,衬得半边脸陷在阴影里,活像戴了半张面具。
天气渐渐凉了,侯夫人给侯府几个主子做了几身衣裳,以表疼爱小辈之情——不过也就是做给季钰看。
那作为儿媳妇,东厢房这边自然也给足了脸面,这些天屋里头忙来忙去的,全是在送侯夫人赏的些许东西。
“大娘子,二公子来拜访,说是来瞧瞧您。”
“现下已经拜访过侯夫人那里了。”
何妈妈搡开边上碍事的丫鬟,踩着锦绣鞋急急忙忙进屋,却不小心踏上门槛扭了一跤,差点没让她这把老骨头散架。
她狼狈地从扶住的门框边起身,眼睛却不由得看向云湘。
“他来干什么?”
云湘手里捻着花,还正气前天发生的事,脑子里才想着对怎么对付云兮,就听到这声通报。
她难得蹙起眉,脸上露出明显的嫌恶表情。
“大娘子,侯夫人让您去前厅呢。”
听到这,云湘眉头皱的更深,鼻尖微皱,而唇角向下压着,扯出一道紧绷的弧线。
她下颌稍稍抬起,脖颈向后一仰,像是要避开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喃喃自语道:“他抽什么风?禁闭还没关够?”
云湘才不相信她这个弟弟会这么好心来关心她的近况。
她成亲那么久,除了第一日大婚的时候是云让背她出来的,后面这些日子,他可是问都没问过。
偏偏在云兮那个贱人回来这么么敏感的节骨眼上,云让过来探望,怎么能不让她多想?
而且……那个狗崽子胳膊肘往外拐,竟然那天差点让他把云兮接走。
难不成是母亲那里出了什么纰漏?让他知道了?
云湘边听着何妈妈念叨,边整理着装,眼神微瞥向镜子里的自己,瞳孔底下浮起一层冷光。
“去看看。”
那狗崽子要是敢破坏她的计划,看她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