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气在齿间炸开的瞬间，我舌尖尝到锈味。
陆锦年将我护在身后的手臂青筋暴起，他佩剑上的赤金龙纹竟渗出细密血珠，像极了当年在合籍大典上缠住我手腕的同心结。
\"小澜儿抖得厉害？\"莫然将魔气凝成的细针抵在唇边轻吹，炎狼的利爪在地面刮出刺目火花，\"上次你踩碎我三根肋骨时，可不是这般娇弱模样。\"
我死死盯着他头顶扭曲的灵力数值。
那些悬浮的金色符文在金丹中期与元婴初期之间疯狂跳跃，像是被无形丝线操纵的傀儡——这根本不是正常突破该有的波动。
陆锦年突然捏了捏我的尾指。
这是我们第一次联手破解护山大阵时约定的暗号，他温热的指尖在我掌心快速画着符文：\"七寸。\"
\"轰——\"
炎狼裹挟着黑雾扑来时，我旋身抽出藏在裙裾里的鸾凤双刃。
刀刃划破掌心时激活的凤凰血契，在黑暗中炸开漫天金羽。
观众席爆发的惊呼声中，我借着陆锦年推来的掌风跃至半空，看清了那些缠绕在炎狼脊柱上的血色灵力线。
\"颈后第三块骨节！\"我嘶声喊道，甩出的金羽精准刺入炎狼耳后的暗纹。
这畜生吃痛的咆哮震得角斗场穹顶簌簌落灰，陆锦年剑锋已裹着龙纹直取它命门。
莫然突然发出短促的冷笑。
原本扑向陆锦年的炎狼在半空诡异地扭转躯体，暴长的利爪竟直取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我后仰避开致命一击，发间玉簪却被魔气腐蚀成齑粉。
\"小心灵力线！\"蓝月的声音穿透结界。
我翻滚间瞥见观众席上她焦急的面容，那些原本缠绕众人脚踝的血线竟如活物般朝战场中心涌来。
陆锦年突然将我扯进怀中。
他滚烫的胸膛贴上我后背时，龙纹剑爆发的赤金光芒将方圆三丈照得雪亮。
我听见血肉撕裂的闷响，紧接着是炎狼濒死的呜咽——陆锦年竟用肩胛骨生生卡住炎狼的獠牙，反手将剑捅进了它心口魔核。
\"锦年！\"我摸到他后背黏稠的温热，那些被魔气侵蚀的伤口正在疯狂吞噬他的灵力。
莫然的笑声越发癫狂，他脚下蔓延的血线突然缠住陆锦年的脚踝，将人拽向布满倒刺的结界边缘。
\"星澜看头顶！\"蓝月掷来的玄冰刃劈开血线。
我借着这道缺口腾空而起，瞳孔中的金纹终于捕捉到莫然灵力波动的规律——每当数值跃至元婴初期，他颈侧就会浮现蛛网状的魔纹。
陆锦年染血的剑锋突然与我的双刃交叠。
这个在秘境特训时失败过千百次的合击术，此刻竟爆发出惊人的共鸣。
凤凰金羽与赤金龙纹纠缠成漩涡，将袭来的血线绞成猩红碎屑。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莫然撕开锦袍的瞬间，我嗅到浓重的腐尸味。
他胸口镶嵌的黑色晶石正在疯狂吸收观众席溢散的恐惧，那些蛰伏在阴影里的九重莲纹死士竟化作黑雾融入他的躯体。
风长老突然掐诀加固结界。
这个本该主持公道的裁判，此刻眼中跳动着贪婪的幽光。
我齿间咬破的舌尖血滴在双刃上，终于看清莫然头顶的真实数值——那根本不是金丹期，而是被强行压制的化神初期！
陆锦年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
他染血的唇贴上我耳畔时，呼出的气息带着龙血藤的药香：\"还记得在琅嬛阁找到的残卷吗？\"
我瞳孔骤缩。
三天前我们在禁书区发现的合欢宗秘术，此刻突然在识海中翻涌。
那些曾被我们当作玩笑的双修法诀，此刻竟与体内暴走的灵力产生微妙共鸣。
莫然的魔气凝成巨掌拍下的瞬间，陆锦年突然将剑锋刺入自己心口。
喷涌的精血在空中绘出古老图腾，我听见体内某个禁锢轰然碎裂的声音——那些沉寂多年的灵脉竟如春溪解冻，疯狂吸纳着战场四溢的灵力。
\"以我心头血，开你通天路。\"陆锦年染血的笑容在魔气风暴中明明灭灭，他握着我的手将双刃刺向图腾中心，\"该你救我了，顾师姐。\"我指尖的凤凰金羽突然倒卷，那些被莫然魔气侵蚀的符文竟在陆锦年心头血的浸染下化作万千流火。
识海中沉寂多时的合欢宗秘术如星河倾泻，在四肢百骸掀起滔天巨浪。
\"天璇倒转！\"我厉喝出声，双刃突然脱离掌控悬浮半空。
陆锦年与我十指相扣的刹那，那些被魔气浸染的九重莲纹死士突然发出凄厉哀嚎——他们的本命法器竟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将莫然团团围住。
莫然胸前的黑色晶石裂开蛛网状纹路，他踉跄后退时踩碎了自己布下的阵眼：\"这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知道噬魂阵的破解之法...\"
\"你错把贪欲当筹码。\"我凌空画出的符咒与陆锦年剑锋上的龙纹完美重合，那些被吞噬的恐惧情绪突然反噬，\"风长老没告诉你吗？
三天前蓝月送来的新弟子名册里，混着三张净化符。\"
观众席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银芒。
原本被血线操控的弟子们接二连三挣脱束缚，蓝月抛洒的冰棱在空中结成诛邪阵。
莫然头顶扭曲的灵力数值终于定格在金丹初期，那些强行提升的修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散。
\"该结束了。\"陆锦年沾血的手掌覆上我手背，龙纹剑与鸾凤刃爆发出惊天共鸣。
当赤金与玄青两道光芒贯穿莫然胸膛时，我清晰听见他体内魔核碎裂的脆响。
炎狼的哀鸣与结界崩塌声同时炸开。
莫然像片枯叶坠落在青石板上，他试图抓住风长老的衣摆，却被对方甩袖震开三丈。
那些方才还叫嚣着要取我性命的追随者，此刻正仓惶撕扯绣着九重莲的袖章。
\"星澜师姐威武！\"不知是谁带的头，欢呼声如潮水漫过角斗场。
我望着满地狼藉中蜷缩的莫然，突然想起原着里他被万剑穿心的结局——此刻他眼角淌下的血泪，竟比书中的描写还要艳上三分。
陆锦年突然从身后环住我的腰。
他下颌抵在我肩窝，滚烫的呼吸扫过颈侧尚未愈合的伤口：\"方才那招'凤求凰'，比在琅嬛阁练习时精妙百倍。\"
\"你还有脸提那次！\"我转身时险些撞上他鼻尖，\"是谁说双修功法都是骗小姑娘的把戏？\"指尖触到他心口狰狞的伤痕，灵力流转间竟自动结成治愈法诀。
漫天飘落的金羽突然染上桃色。
陆锦年捉住我想抽回的手按在胸口，龙血藤的香气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将我层层包裹：\"现在信了？
顾师姐的灵力在我经脉里流转时，比昆仑山顶的朝霞还好看。\"
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蓝月憋笑憋得发颤的传音入密钻进耳朵：\"劳烦二位换个地方腻歪，裁判席的老古董们脸都要绿了。\"
我红着脸推开陆锦年，却在瞥见他苍白脸色时又主动靠了回去。
识海中沉寂多年的灵脉此刻如星河璀璨，方才生死关头冲破的元婴瓶颈，竟让五感敏锐到能听见三丈外蝴蝶振翅的声音。
\"恭喜。\"陆锦年突然将什么东西塞进我掌心。
展开的绢帕上躺着半块同心结，暗纹竟与他剑柄上的赤金龙纹一模一样，\"这次不算聘礼，只是...\"
震耳欲聋的钟声突然响彻云霄。
九重天阶尽头传来浑厚梵音，七十二盏引魂灯自云层垂落，在白玉广场上投映出鎏金大字：甲子轮回，天阙重开。
蓝月瞬移到我身侧时，鬓间冰晶步摇叮咚作响：\"院长提前出关了，三日后就要开启天穹秘境。\"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我与陆锦年交握的手，\"听说这次学院大赛的彩头，是上古婚书。\"
陆锦年突然收紧揽在我腰间的手。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说出的话却让我险些踉跄：\"看来聘礼要换件更贵重的了。\"
霞光染红半边天际时，我望着广场上逐渐消散的金色符文，突然察觉掌心异样。
那半块同心结不知何时化作赤金纹路没入肌肤，与陆锦年心口伤痕的形状完美契合。
夜风送来紫藤花的甜香，混着远处传来的编钟清音。
我知道这场属于我们的真正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