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当叶赫将右手从失序公】嘴巴前拿开以后，这个魔女立刻身体一软的跪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里正在流出眼泪，舌头搭拉在满是口水的嘴唇上，面色潮红，眼睛里的瞳仁也还在颤抖着向上翻起着白眼。
显然是状态还不错！
“这应该就够了……下一个谁来？”
叶赫对其他异灾魔女问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一枚半透明的硬币。
这是一枚一面刻着一片树叶，另一面刻着一颗大树，绿水晶质地的新虚空货币。
生命源石】，这就是这种新虚空货币的名字，一看就能让叶赫明白它凭什么能复活人。
只不过剩下的异灾魔女们不知道怎么了，她们都保持了沉默，但她们的眼睛却在不断打量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失序公】。
其中的两位女士请调整一下呼吸，别太过分了。
叶赫知道她们这是误会了……但好像也并没有怎么误会。
他右手手心中的独特能力致命快感】，确实是可以让人在极致的快乐中被抽取“起源”，然后给叶赫凝结虚空货币。
只不过叶赫一直嫌自己亲自动手太麻烦，获取虚空货币的效率又很差，所以叶赫才很少使用这个能力。
但无论如何，至少布鲁斯是有救了。
……
几分钟后，叶赫用卡美洛将几位失神的异灾魔女抬了起来，提前送回了大陆酒店那边。
这条大街上就只剩下了叶赫和布鲁斯的尸体，天空都快放白了，一个影响范围不大，但实际危险级别特别高的夜晚，终于要过去了。
叶赫抛了抛手中翠绿的绿宝石硬币，然后把它扔向了布鲁斯的嘴巴。
很可惜，在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女士们的表演以后，目前已经没有人敢从叶赫手里抢走这枚硬币了。
叶赫本来很看好那几十个敢偷偷离开大陆酒店出来，就为了弄清楚自己到底在外面做什么的人的。
只可惜今晚的战斗量级实在是有点可怕，以至于这些人早就被吓跑了。
地狱之主……
吞噬地狱之主的大小姐……
随意将一位地狱之主扔飞了大半个大陆的红龙女王……
强的足以无视大小姐的魔女之王……
在过去的这个夜晚里，连叶赫自己都有些“谨小慎微”，就别为难那些八九阶的“小兄弟”们了吧？
别担心……还会有下一场的。
叶赫对着空气笑了笑，他仍然有所准备，仍然能把自己的狂欢在这最后几天，继续保证“精彩”的维持下去。
翠绿色的硬币掉进了布鲁斯的嘴巴里，和他的牙齿还发出了一点磕碰声。
但随着一点淡淡的绿光在他嘴巴里一闪而逝，这个死了半个晚上的救世主，突然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
记忆还停留在激烈战斗之中的布鲁斯，下意识的伸手一抓。
从黎明将至的黑暗夜色中，他凭空抽出了一把漆黑的骑士大剑，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但他面前并没有出现奎克因斯那可怕的身影，而是一个一身鲜红的男人。
“格里……叶赫先生？”
看到一个“一身红”的人影，布鲁斯还以为这个人影是格里菲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叶赫。
“欢迎来到地狱，布鲁斯·韦恩，我是地狱派来接引你的恶魔，请仔细回想一下，你应该就能明白你已经死了。”
就在刚刚，绿光在布鲁斯的嘴里闪烁的那一个瞬间。
叶赫因为收到了个人面板中的一条提示，而突然变得心情非常糟糕了起来。
所以他才一开口就跟布鲁斯开了个恶趣味的玩笑。
而布鲁斯听完了叶赫这番话以后，先是目瞪口呆的呆愣了一下，明显是乖乖听话的开始了回想。
然后他就因为想起了临死前的走马灯，而突然面色煞白了起来。
这是因为他迅速意识到了……自己大概……好像……的确……已经死掉了的事实。
他的表情成功安抚了叶赫不少的糟糕心情，谁会想到一枚世界树之种，只能被提取一次生命源石】呢？
那些异灾魔女已经不能再像刚刚那样，为叶赫提供生命源石】了。
她们已经失去了这种“复活人”的能力，如果叶赫再对她们使用致命快感】，也只会把属于她们的起源给抽出来，凝结成时空金币或毁灭锈币。
叶赫之前还以为世界树之种的这个复活人的能力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哪怕需要间隔一段不短的时间，至少能重复用不是？
世界树之种显然还有其他奥妙，但“复活人”这种事，一颗萌芽种子就只能做一次。
因此叶赫忽然觉得有点亏，这可是他唯二的，正儿八经的“复活”能力。
浪费在布鲁斯这个倒霉蛋身上……好吧，这其实算是他的幸运……
等等，该不会是菲儿做了什么吧？
她给了布鲁斯某种祝福之类的东西，让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临时意识不到“复活”次数有限？
“这位……地狱使者……请问我现在该去哪里？”
变得颓丧至极的布鲁斯扔掉了手中的大剑，有些麻木的对叶赫问出了这个问题。
叶赫被他打断了思绪，抬头与他对视。
这一次，叶赫是真的被布鲁斯这家伙的纯良吓到了。
我说我是地狱使者你就信啊？
还有……你连自己现在是死是活……都无法分辨的吗？
叶赫目光微妙的望着布鲁斯规律起伏着的胸膛，这家伙居然连自己还有呼吸和心跳都注意不到？
“那个……请问……我们能先去一个地方吗？额……请放心，我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眼我的爱人……真的，只是看一眼……然后我们就走……”
布鲁斯结结巴巴的向眼前的“地狱使者”提出了一个请求，他的眼神里满是恳切，哀求的感觉简直溢于言表。
但问题在于……叶赫很清楚自己好像没有多说什么吧？
你这家伙……是不是偷偷在自己心里给自己加了很多戏？
叶赫本来心情有点不好的，但他现在已经被布鲁斯彻底逗乐了。
这家伙……这样也挺好。
所以叶赫除了笑着对布鲁斯点点头以外，故意没有多说一个字。
他还打了一个响指，让运送完异灾魔女们回来的卡美洛汇聚到他们的脚下，以完全无光的形态将他们承载了起来。
这种被看不见的地面推动着飞起的感觉，让布鲁斯稍微惊讶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因为内心的“天人永隔”的悲痛，而拧巴起了自己的表情。
这种情绪还随着他们越发靠近大陆酒店，而迅速变得越来越强烈！
等叶赫带着他停在了菲儿房间的窗户前，挥手打开窗户，让他看到了正在床上熟睡的菲儿时。
这小子已经哭的稀里哗啦的，连鼻涕带口水的那种，格外难看！！！
叶赫刚刚才看过了四个漂亮魔女的类似表情，但现在却完全被布鲁斯的眼泪给污染了！
他忍不住额头凸起青筋，再也忍不住的一抬腿，一脚踹在了布鲁斯的屁股上，让他飞进房间摔在了菲儿的床上。
“啊啊啊！！！啊？你回来了？你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菲儿没被布鲁斯吓到，因为这里是大陆酒店，她的尖叫更多是因为在睡梦中，突然被一个大男人压到了肚子。
虽然隔着被子不痛，但吓人也是真吓人。
还好菲儿的起床气被布鲁斯脸上的眼泪打断了，不然她肯定先踹布鲁斯的小腿一脚！
“呜呜呜……菲儿……菲儿……”
直到现在，布鲁斯仍然沉浸自己的悲痛中，仍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叶赫复活了的真相。
他依旧在痛哭流涕着，那双望着菲儿的眼睛里塞满了不舍和眷恋，让菲儿都差点慌了起来。
“等等！你先别哭，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还好聪明的菲儿有足够的理智去掌控自己以及他人的情绪，她一开口，就让布鲁斯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菲儿……抱歉……我已经死了……我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布鲁斯开始结结巴巴的向菲儿陈述自己的遭遇，但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菲儿的目光就立刻微妙了起来。
首先，菲儿已经从布鲁斯的吐息以及汗臭味中，发现了他还健康的活着的事实。
然后，自己睡觉前关好了窗户，拉好了窗帘。
但现在窗户和窗帘都是在无破损的状态下打开着的，布鲁斯刚刚应该就是从窗外摔到自己床上的。
如果是别人把布鲁斯扔进来的，窗户不可能完好无损的被打开。
如果是布鲁斯自己跳进来的，他开窗时发出的动静就足够吵醒自己。
更别说他一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沾满鼻涕的袖子足以说明，他在进来前就已经哭了至少半分钟了。
所以……得出结论！
这小子被骗了！
而且是被“你已经死了”这种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谎言给骗了！
他现在正跟自己说遗言呢！
在第一次眨眼间就理清楚了以上前因后果的菲儿，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更加微妙了起来。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告诉布鲁斯他被骗了，让他别哭了。
第二，先听听布鲁斯会对自己说什么“遗言”，这可是难得的真心话！
眼看自家男朋友哭的那么惨，那么难看，菲儿其实也很心疼布鲁斯的。
所以她什么也没有说，安静的听起了布鲁斯的“遗言”。
反正他又没死……也有可能是死了被复活了。
应该是叶赫干的吧？
他这个大陆酒店的主人，才不会破坏自家酒店的窗户。
别的人也会因为不敢得罪叶赫，不会这么做。
“……你以后……呜呜……要照顾好自己……”
布鲁斯的第一句“遗言”，就让菲儿越发心软了起来，眼神也开始变得柔和。
这家伙笨是笨了点，但毕竟是自己选的男朋友嘛……
“……呜呜呜……你要记得……按时吃早餐……吃午餐……吃晚餐……”
但布鲁斯的第二句“遗言”，就让菲儿的脸上开始有些挂不住了。
自己在这小子的心目中……饮食竟然是这么不规律的吗？
“回到家……记得先洗脚……你经常在外面跑……又喜欢穿小靴子……真的……味道很大！”
布鲁斯的第三句“遗言”，开始让菲儿红透了脸颊，并迅速把尴尬转化为怒火，令她光洁的额头上暴起一根青筋。
“洗完澡……要穿好内衣再离开盥洗室……脏衣服不要扔洗手池里了……一定要记得扔脏衣篓……”
第四句“遗言”，青筋加一。
“不要用刚拿过了糕点的手指去翻书……你身体好不会生病……但书容易脏……”
第五句“遗言”，青筋加一。
“呜呜呜……别踢人家小腿了……上次的委托金……全给那位警官治腿去了……人家的腿骨头都断了呀……”
第六句……
第七句……
不知何时，布鲁斯哭着哭着就“哭完了”，不再流眼泪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亮起，东方的天空中落下了朝霞，缓缓将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接进了阳光明媚的早晨里。
联邦首府的新一天已经到了。
“……”
布鲁斯，也终于说完了他的“遗言”。
从他发现自己“哭完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意识到了自己似乎……大概……有可能……还活着？
但考虑到他已经对菲儿说了太多“情真意切”的“遗言”，菲儿已经面无表情了好一阵子了……
所以布鲁斯直到结束说的那些“遗言”……也仍旧是他真心实意的遗言……
“……说完了？”
在布鲁斯闭了嘴以后，菲儿这才反问了他一句。
“嗯……”
布鲁斯点了点头，这下……他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遗言都说完了嘛！
但让布鲁斯没想到的是，菲儿只是抬起手，给布鲁斯指了指她的房间门那边：
“去洗澡……然后给我做早餐。”
“额……好的？”
能被菲儿这么放过是布鲁斯怎么也没想到的，以至于布鲁斯跳下床以后，还忍不住回头看了菲儿一眼。
刚好，站起在床上的菲儿，一把就将他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混蛋！你没那么容易死！
我也知道我有很多缺点……所以你必须一直照顾我！
直到我死之前……你也得一直照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