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段姝姀散着头发缩在圈椅上，手里晃着一个流苏后压，眼珠子随着流苏转动。
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后是另外一个丫鬟在给她擦头发。
门口传来敲门声，丫鬟放下巾帕去开门。
朝着门口行礼“爷。”
周雁回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
“我看看你的脚底。”说着就去拉段姝姀缩在凳子上的脚。
圆润白皙的脚指头泛着粉，握在手里只有他半个手掌大，暖暖的。
周雁回直接蹲在地上，把段姝姀的脚搭在自己膝盖上。
段姝姀还没回神，脚就被拉了出去。
刚想抽出来，就被丫鬟打断。
“爷，我来给小姐涂吧。”
春烟大晚上的看到太子爷来找段姝姀就够惊讶的了。
看到太子爷直接去拉那女子的脚，心里被惊了惊。
女子的脚，怎可被男子看去，还被太子爷上手摸。
“无碍，你给她擦干头发，别着凉了。”
段姝姀被他弄的有些痒，想往回缩，被周雁回制止。
“别动，要好了。”
段姝姀脚底板的水泡被磨破，又泡了水，房间里又放了炭盆，红的红，白的白。
周雁回皱眉，脸上是连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心疼。
“疼不疼？”
段姝姀下意识摇头，但想到周雁回在给她涂药。
开口道“有些疼，还好。”
周雁回又给她吐了另外一只脚。
这才起身接过春烟手里的巾帕“我来。”
谁知，还未碰上那头黑亮的头发，底下那颗脑袋往边上一歪。
“周雁回，你刚刚碰了我的脚。”
周雁回笑了声“你自己的脚你也嫌弃？”
段姝姀鼓着脸抗议，就是不让他碰自己的头发。
周雁回去洗了手，春烟重新拿了一个巾帕过来。
段姝姀这才让他动自己头发。
周雁回擦头发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害怕弄疼了段姝姀。
也很熟练，像是做了千百遍。
这一切，都被春烟看在眼里，暗自心惊。
“周雁回，你是不是很缺药？”
段姝姀清亮带着些软糯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仰头去看站在她背后的周雁回。
周雁回转头看春烟“下去。”
春烟称是，冲他行了一礼开门出去。
听到走远的动静，周雁回又继续给她擦头发。
“很缺，除了后边去北国的路以外，其他出入口都被他们封锁了。”
他不止缺药材，粮食，棉被，衣物都缺，尤其粮食。
“如果失败，你会死吗？”段姝姀嘟囔着。
声音很小，但周雁回还是听到了。
“会，不止我，阿星，舅舅，外祖母，还有所有将士，我们都会死。”
“阿若被你保护的很好，她会好好活着。”
男子低哑浑浊的声线在房间里不紧不慢的响起，没有丝毫波动，像是在说今天的菜色一般。
段姝姀从圈椅上爬起来，站在上面。
声音郑重，像是在说某种誓言“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雁回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盛满了笑意“好，我相信姀姀不会让我死。”
周雁回两手托着她的腋窝把她举起来放到床上。
“你脚底的药蹭了，重新涂。”
因为脚底的伤，在府里待了两天。
段姝姀给周老夫人拔了一次毒。
补血的药材也被段姝姀替换成了异能催生的药材。
经过第二次拔毒之后，除了一开始的虚弱以外，周老夫人清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段姝姀去看了那天救治的十多个重伤将士，基本上恢复的都很好。
其中有一个没熬过去，人没了。
为了让他们没有性命之忧，段姝姀又借着把脉的时机，给他们输了些异能。
“好了，好好养伤，伤口别沾水，会好起来的。”
“谢，谢谢段小姐。”刘大壮感觉自己被把过脉之后身体暖烘烘的，很舒服。
他肚子上被划了一刀，肠子都掉出来了。
就在他以为，只能在战场上等死的时候。
段姝姀让人把他从尸堆里翻了出来，给他诊治，让他有了生的希望。
昨天醒过来的时候听人说段姝姀把他沾了灰的肠子用水洗干净，又给他塞回肚子里。
还跟缝衣服一样把他的肚皮缝起来。
刘大壮差点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听起来虽恐怖，但他活了下来。
他们这个帐子里，都是重伤被段姝姀救回来的。
每一个人对段姝姀都心生敬意。
即使段姝姀看起来，像是被家里娇养起来的小孩。
看着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段姝姀的敬意。
段姝姀给他们看完病，又被军医陈民拉去讨教。
“段大夫，你之前缝肚皮的手艺在下能不能学？我愿意拜你为师！”
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灰袍的男子对着段姝姀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孩恭敬行礼。
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想拜段姝姀为师的事。
只要学会了这个，他就能救更多的人。
他知道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门医术，尤其像段姝姀这么厉害的。
是不会轻易传授外人的。
段姝姀摇头，刚想说什么。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刚刚朝她拱手的男子扑通一下，直直朝着地上跪下。
“徒儿真的很想学，只要学会了这个，后续就可以救更多的人。”
说着就要朝段姝姀磕头。
被段姝姀一把扶住。
有些哭笑不得“起来吧，你不用拜我为师，我也可以教你。”
陈民脸上夹杂着惊喜，震惊，不可置信。
医者是不会随便把自己的家传绝学传授外人的。
段姝姀仁义，但他不能狼心狗肺。
“还请段姑娘收我为徒！”说着就要磕头，但又被段姝姀扶住。
“陈大夫不必如此，我也就会一点这个，其他的我都不会。”段姝姀实话实说。
“那也足以了！恳请段小姐能收下我。”陈民一脸真挚，眼里满是对医术的渴望。
段姝姀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放开手“那好吧。”
要是实在没得教，她空间里还有一堆的医书呢。
陈民大喜，朝着段姝姀磕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边上的陈景刚刚就泡好了茶，等在一边。
等他师傅磕完头，便端着茶水上去。
陈民端了茶双手奉上。
段姝姀接过喝了一口。
陈景等他师傅起来，也朝段姝姀跪下磕头“师祖在上，请受徒孙陈景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