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没有吭声。
那副不带任何情感的笑依旧挂在脸上。
他带着那笑沉默的打量着眼前界面上的文字。
“系统”的字幕也没有变化。
她在等待。
等待眼前人的质问。
客厅中的沉默反反复复，有些令人厌烦。
青年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沉默的做着最后的信息整理。
可看着眼前冰蓝色的系统界面，他就感觉莫名的烦躁。
可他并不是讨厌眼前的“系统”
面对系统，司空喜的心很复杂。
它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司空喜很感谢。
可他不觉得自己幸运。
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事物将自己带到一个充满不可思议的世界，最后什么都不求，这不可能。
它有目的，司空喜知道，他不在乎。
毫无牵挂的人。
他在一开始在乎的也只有心中的那个由故事与想象编织的她。
思绪仍在延续。
可越来越烦躁的心，终究是将思绪扯断。
青年轻轻呼出一口浊气。
他不想再思考那么多，这很累也很烦。
“你是在什么时候..和她开始接触的。”
【山洞，在你失血过多昏睡之后，我就出现了。】
【再准确一点的话。】
【是你再将能力共享给她之后，我就不得不出现了。】
【嗯，这应该算是初次接触。】
【有些仓促，之后你到了医院，我才算是和她正式接触。】
机械但富有人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司空喜皱眉。
漆黑的眸子盯着眼前悬浮在半空的界面。
“系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冰蓝色的屏幕，发着悠悠的光。
隐藏着的“它”，静静盯着眼前的人。
回忆与情绪翻来覆去。
最后只剩无言。
只剩下象征理性的不容纳一丝情绪的冰蓝色...
“看来我猜测的没有错，你应该就是在那会出现的。”
青年看着冰蓝色界面，他轻轻自语着。
他没避着系统，或者说这自语，就是说给“它”听的。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
“你为什么出现呢？”
“或者说，你为什么不得不出现呢？”
青年看着眼前的界面，抛出了新的问题。
【因为你，身为异数的你，将自己的能力共享给了命运之内的人。】
【她挣脱了自己的命运，而你要替它承受这份来自命运的反噬。】
【你承受不住】
【这是因】
【系统的责任之一是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宿主存活。】
【因为你承受不住那名为命运的反噬。】
【因为她在你的帮助下，挣脱了自己的命运。】
【你们两个在各种意义上，已经绑在了一起。】
【所以出于各种的考量下。】
【我出现，与她达成了契约。】
【你怀中的人自愿成为了和你一样的异数。】
【她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的宿主。】
【这是果】
字幕定格。
只剩末尾的三个字，留在眼前。
看着那冰蓝色的字幕。
司空喜在沉默一瞬后，便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那笑声很轻，但却带着很浓的嘲弄的意味。
“你对我很了解。”
“你知道我喜欢在语言上，进行有特别意义的咬文嚼字。”
“你在用因与果这种强逻辑性的语言结构，让你袒露出的信息更加的合理。”
“的确，你说的话都很对，我也认同。”
“但是你也在用这种让一切都变得合理的语言结构，去抹去，去遮掩，你说的谎。”
“合理中埋着谎言。”
“引导着人，走向一个你早有预料的目的地。”
“这倒是符合你的一言一行。”
话语平静。
没有一丝情绪的波澜。
司空喜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系统”。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在很早就开始在布局和志保接触的那一刻。”
“应该是从吞口重彦那次事件开始的吧。”
“当时你的沉默是那么的合理啊，是那么的巧合啊。”
“就刚好，在那次事件开始，你就沉默下来了。”
“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就连她短暂忘掉了我。”
“你也没有吭声。”
“那段时间我恰到好处的获得了可以共享超能力的能力。”
“我也在那时候埋下了想要把超能力共享给她，让她有自保能力的想法。”
“真是巧合。”
“我在想，那时候埋下的想法，是不是就等着山洞那一天生根发芽呢？”
“你说呢？系统？”
半空中的字幕沉寂了片刻才开始变化。
【嗯，很不错，恭喜我亲爱的宿主，第一次看穿了事物的本质。】
【系统第一责任是不计代价的让宿主存活下去。】
【这是因】
【系统会去帮助宿主成长，当然也会慢慢引导宿主，走向无数未来中，绝对可以存活，没有任何风险的路。】
【这是果】
“可是我不愿意走，你看到的路呢？”
司空喜在字幕定格的那一刻，立马开口，提出了问题。
【不愿意便不愿意，我再重新规划新的路就好了。】
【毕竟你是异数，不受任何事物约束的异数。】
【你想做，我拦不住你。】
【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系统只是引路人，至于旅者想去哪，系统管不了。】
“你依旧在撒谎。”
司空喜摇摇头。
“我并不讨厌我是一颗棋子。”
“我愿意去帮你实现你的目的。”
“可我讨厌的是，我是一个看似自由的傻棋子。”
“我认为我应该拥有更多的知情权。”
“这样我才能配合你！”
“去实现你的目的！”
“你能明白吗？！”
话语声越来越大。
情绪越来越激动！
到最后，那即将爆发的情绪，被几乎成为本能的理性按了下来。
短暂的沉默..
“你知道吗？我一直以来其实都挺感谢你的。”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有目的的”
“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
“甚至把你当做了这个世界唯二可以交心的朋友...”
“就像你说的，我们的关系是平等。”
“只要不违逆我的底线。”
“我愿意去帮你完成你的目的。”
“可我不想被我的朋友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工具人。”
“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