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大怒说道,以至于那名仆人也愣了愣,然后才恍然大悟般应下道:“是,家主,那小人现在就带人去挖?”
仆人此时也觉得长孙无忌说的很有道理,故此,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顾虑,但长孙无忌却忽然沉吟道:“等等,你们将楚幽月那贱人挖出来挫骨扬灰后,顺便再让人宣扬一番此事,就说此事是咱长孙家所为。”
“家主,您这是何意?”
“纵然咱不在意南越郡王杨秀,也没必要如此得罪他吧?”
顿时,那名仆人懵了,一脸懵逼看着长孙无忌,完全不明白他们家主这是何路数?
“你懂个屁,太子殿下心腹众多,却将哄抬土豆种子价格之事交给咱来做,而且还特意提起小姐被行刺之事,其实就是想让本官与杨秀斗,让其抓狂,让其发疯,让其乱了分寸。”
“咱们这位太子行事,可比陛下狠多了。”
“陛下最多就是杀人而已,可太子却是先折磨你,等将你折磨够了再杀。”
“去吧,既然太子需要咱与杨秀斗,咱就好好与他斗。”
长孙无忌瞪了那名仆人一眼解释,待解释过后,他才挥手示意仆人离开了。
“是,家主。”
那名仆人领命,仅仅只一会,就带着长孙家数十名下人出门打听楚幽月的埋骨地了。
若别人打听此事,或许还真不好办。
毕竟当初安葬楚幽月的是南越郡王杨秀,人家好歹也是王爷,又岂能如此轻易就被人打听到心爱之人的埋骨所在?
但长孙家不一样,这可是太子妃的母族,故此大概两个时辰后,夜幕降临之时,长孙家的一众下人,就已经打听到了楚幽月的墓穴所在。
甚至又是一个时辰后,他们便将楚幽月这位曾被杨广乱刃分尸的洛阳花魁,给从坟墓里挖了出来,按长孙无忌的吩咐,挫骨扬灰了。
搞定了此事,那名为首的仆人,这才对身边下人吩咐:“你们立刻去城中宣扬,就说楚幽月是咱长孙家挫骨扬灰的。”
“不过都记住了,宵禁之前必须回府,明白吗?”
“明白。”
那些下人应声,立即就去宣扬此事了,而那名仆人,也在他们大肆宣扬后,没多久便返回了长孙家,向长孙无忌复命去了。
长孙无忌此时还正在等消息,听到仆人的回复后,他才满意道:“嗯,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回头每人从账房领二两银子,就当是给你们的奖励。”
“谢家主。”
顿时,那名仆人心中一喜,喜滋滋的就离开了。
而长孙无忌,也在他走了后,稍微思索了番,便起身去了杨安的房间,敲了敲门对其问:“殿下,您睡了吗?”
“还没呢,舅兄有事?进来说吧。”
杨安摇头回复,长孙无忌立刻便推门进去,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对杨安告罪:“还请殿下恕罪,臣可能为殿下惹麻烦了。”
“哦?舅兄何出此言?”
杨安挑眉询问,不过话虽如此问,他却已然有所猜测了。
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他相信长孙无忌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他这话才一说出,长孙无忌立刻便如实回复:“启禀殿下,白日里您说舍妹曾遭左道盟余孽刺杀,臣心里气不过,便让人将楚幽月的尸体给挖了出来,挫骨扬灰了。”
“不过挖完后,府里下人却说那楚幽月,与南越郡王有关……”
如长孙无忌这种老阴比,肯定不会默默无闻办事,他既然办了,就肯定会想方设法让杨安知晓。
这一点,杨安也明白,故此很快便笑道:“无妨无妨,总归楚幽月也是乱臣贼子。”
“如此贼人,纵然舅兄没让人去挖她的坟,孤也会让人挖。”
“这些都是小事,舅兄还有事吗?”
“没了,再有便是哄抬土豆种子价格之事,此事臣会亲自带人操持,还请殿下放心。”
听杨安如此说,长孙无忌笑笑回道,杨安嗯了声,又与他闲聊了会,杨安便让长孙无忌回去休息了。
而他则是等困意来袭后,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与此同时,洛阳城南越郡王府邸,南越郡王杨秀,此时也已经得知了长孙家将楚幽月尸体从墓里挖出,挫骨扬灰之事。
刚得知此事,杨秀便嘭的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大怒道:“长孙无忌,连本王心爱之人,你都敢如此对待?你怕是想死了吧?”
“来人,为本王准备马车,本王要进宫参长孙无忌一本。”
甚至话音刚落,杨秀便对外面下人吩咐。
但管事杨德,听到这却赶紧阻止:“王爷,息怒啊,咱现在可不能进宫。”
“为何?本王为何不能进宫?”
杨秀愣了愣,只是话才说出,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废话。
因为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蜀王了,与杨广的关系,也早就并非兄友弟恭了。
他如今可是打算造反的?
如此关系,他怎么进宫?进宫杨广会搭理他吗?
一想到此,杨秀这才面容狰狞道:“那怎么办?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忍下了?”
“目前来看,也只能如此。”
管事杨德无奈回复,但杨秀却固执道:“不行,本王再怎么说,也是先帝嫡子,曾经的蜀王。”
“这口气你能忍下,本王可不能。”
“去,给本王叫张龙,赵虎俩人过来,就说本王有事吩咐他们。”
张赵俩人是杨秀在川蜀时的两名心腹,此时听杨秀居然要叫这两人过来,杨德顿时就紧张问:“王爷,您想干甚?”
“就当老奴求您了,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对长孙无忌动手,那家伙除了是陛下与太子的心腹外,还是太子妃的兄长。”
“您若让人对他动手,或许会为咱招来麻烦。”
杨德以为杨秀想让人杀了长孙无忌,毕竟他们家王爷是何性子,他也清楚。
这家伙,从来都不是一个能隐忍的主。
但杨秀却没好气道:“你看本王有那么傻吗?固然,长孙无忌此次的行为,确实让本王很生气,但却也没到让本王公然派人杀他的地步。”
“本王只是想让张龙,赵虎两人,先将林景仁杀了,赶紧开始咱们废除太子的计划,同时,也让他们顺便为本王将长孙无忌的妻子抓来而已。”
“抓长孙无忌的妻子?”
杨德怔了怔,杨秀这才颔首道:“对,本王纵然此时不能杀他,但却也不会放过他,既然他将本王最心爱的女人挫骨扬灰,本王也就将他妻子挫骨扬灰。”
“杀他风险很大,莫非杀他妻子也有风险?”
杨秀就是这样的人,瑕眦必报。
对于他的性格,管事杨德肯定也清楚,所以很快他便沉吟道:“行,那就先将长孙无忌的妻子抓过来挫骨扬灰。”
“不过也只能如此,王爷绝不能再做其他事了。”
“放心吧,本王有数。”
杨秀嗯了声,杨德立刻便让人去叫张赵两人了。
而张龙与赵虎,也在一会后,便出现在了杨秀面前。
刚到,年龄稍长些,今年已经三十一岁,身材魁梧,面容方正,脸上还有络腮胡的张龙,就对杨秀行礼:“王爷,您找我们?”
就连比他年龄小,个子也没他高,但长的却比他白净不少的赵虎,此时也有些好奇。
“嗯,本王准备让你们去帮本王办两件事。”
“其一,朝廷最近告老致仕的那位林景仁林大人,你们现在去帮本王杀了他。”
“其二,陈国公长孙无忌的妻子,你们想办法给本王抓来。”
杨秀淡漠吩咐,本来他都没打算今夜就动手,但现在,被长孙无忌气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是,王爷。”
张龙与赵虎领命,立刻便离开了王府,向林景仁的府邸赶去了。
而此时的齐王,还正百无聊赖躺在林府客房的床榻上失眠。
哎,没有女人侍寝的日子,齐王殿下着实受不了,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嗯?”
然而下一刻,就在齐王还正想办法让自己入睡时,忽然,林府的房顶,却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起来。
顿时,齐王眉头一皱,随后更是嘭的一下右手猛然一拍床榻,他的身体便哗啦一跃而起,撞碎房顶的瓦片,出现在了林府房顶之上。
然后齐王才盯着此时刚赶来的张龙与赵虎,问:“你们怎么回事?”
“不是说明日才动手吗?怎的这么早就来了?”
“不过来的也挺是时候,本王正睡不着呢,你们陪本王耍耍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