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见他这副模样，疑惑问道。
“怎么了？”
工作人员将手机递到周平面前。
“王芳说，接受咱们继续回访，但还想回来继续当观察员，另外……还想让咱们帮她找女儿……”
“周导，这真是既要、又要，还要啊！”
周平：“？？？”
……
张艳这边。
她和子涵已经回到了家。
刚一进门。
张艳便迫不及待地想和子涵一起复盘期末考试的试卷。
她从书包里拿出子涵的试卷，径直往子涵的房间走去。
“你跟我进来。”
她的声音里，压着一丝怒气。
子涵低着头跟在后面。
张艳将三张试卷“啪”地拍在书桌上，台灯的光线恰好落在试卷的分数上。
三个90分的数字在白纸上显得格外刺眼。
“你看看，三科都是9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这是特意算好的吗？”
“先前你不是跟我说，所有的题你都会做吗？”
“我还看见你检查了好多遍，怎么就只考了这点分？”
家长会的时候她不好多说子涵什么。
可现在她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子涵为什么会发挥得如此失常。
张艳翻看着子涵的试卷，目光落在那些涂改过的答案上时，突然顿住了。
一道数学选择题原本选的正确答案被划掉，改成了错误的，往后翻，好几道题都是这样。
再看英语试卷，同样有好几处。
原本选对的答案，最后都涂改换成了别的。
她眉头一下皱紧了。
“子涵，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要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你看看你，把正确的答案都改错了！”
“这些答案要是没改，怎么会才考90分？”
“这样做是不对的呀！你这孩子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平时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边风了吗？”
张艳的声音陡然拔高，子涵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小声反驳道。
“可是……也有改对的时候呀。”
“而且妈妈，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要改吗？上次英语小测验，你明明说如果我改了那道选择题就能考满分了，还问我为什么觉得第一次的答案不对却不改……”
张艳：“？”
她回想了一下，上次确实是这样跟子涵说的。
顿时一下就噎住了。
但目光再次落在那三个刺眼的90分上，她怎么也无法接受。
本来先前在教室开家长会时，她已经不想再责怪子涵了。
可此刻看见子涵竟是把所有正确答案都改错之后，才考了90分，她实在难以接受。
“我叫你改，不是叫你瞎改！这期末考试的题，你根本就不应该改！”
“你说你都会做，却只给我考了90分，你这不是在骗我吗？”
她这一嗓子吼得又急又响。
把子涵吓得浑身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子涵脱口而出。
“可是妈妈，你也骗了我呀。”
张艳愣了一下，就听子涵继续说道。
“你明明给我制定的目标就是考上90分，为什么现在又接受不了了呢？”
“妈妈你还说考90分的人脑袋都很笨，所以我考了90分脑袋也很笨，为什么还要对我要求这么严格？”
闻言。
张艳想起之前在教室里的疑惑，她盯着女儿问道。
“叶子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三科90分，是你故意考出来的？”
她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女儿抿着嘴一言不发，顿时明白了。
“好啊，你果然是故意考的90分！”
“怪不得恰恰好三科都是90分，而且这些正确的答案全都给改错了！”
“你就是故意想气我吗？”
“什么能接受90分，我明明跟你说的是考满分！满分，你知道吗！”
在确定女儿是故意考了90分后，张艳的火气一下就涌了上来。
女儿明明能考满分，却只考了个90分，这让她大失所望，更觉得颜面尽失！
自己辛辛苦苦供她读书，她就是这样来回报自己的？
还让她不要管得太严，现在连自己的话都不愿意听了吗？
她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目光忽然落在了门外沙发上那根细长的竹制痒痒挠上。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它拿了过来。
当成戒尺走到子涵面前，厉声喝道。
“叶子涵，我看我平时对你是太温柔了，今天我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
“考个90分，还跟我提要求了！”
“把手掌给我摊开！”
子涵咬着薄薄的下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看着那长长的竹棍，她有些害怕，却依旧伸出了小手。
跟拍的工作人员见到这一幕，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拦住张艳。
“子涵妈妈，有话好好说，尽量还是别打孩子……”
张艳生气地想拨开跟拍人员，可当她看见子涵伸出的小手。
虽然在颤抖，却依旧没有收回去。
脸上还尽是倔强之色，她迟疑了。
心里乱糟糟的。
她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以前那么听话的梓涵，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
居然故意考低分，还摆出这副不服气的样子。
就在这时。
她口袋里的手机“叮咚”响了几声。
她以为是自己老妈打来的电话，本打算无论如何今天也要好好教育一下子涵，想直接挂断。
但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是一个家长交流群里的消息。
她点进去，看到是群主发了个链接。
特意艾特全体成员。
【友友们，帮忙举报一下这个视频！王芳专家的教育方式绝对没有问题！】
张艳疑惑地点开链接，是一段视频。
标题写着：“《教子有方》家庭回访节目，讽刺感拉满了！”
而画面内容里，正是王芳观察员正对着镜头侃侃而谈自己的教育理念，说着自己的女儿多么优秀。
张燕更加疑惑了。
王芳的女儿这么优秀，为什么要举报这个视频？
她刚想退出，画面突然切换。
出现了林佳欣零分的成绩单。
张艳一时还有些懵，还没有反应过来结果画面突然切换，原本笑着侃侃而谈的王芳观察员，正和自己的女儿激烈争吵。
在看到林佳欣信中的内容，以及得知她明明考了年级第一，却故意给了王芳假的成绩后。
张艳和视频里的王芳一样，都傻眼了。
尤其是林佳欣说完那句“我再也不会回来”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这一幕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张燕的心上。
她猛地转头看向子涵。
不知为何，此刻的她莫名觉得王芳的女儿和自己的女儿。
竟然有些相像？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升起。
子涵以后，会不会也会离开自己……
这时。
她的目光忽然瞥见了试卷上那刺眼的分数。
刹那间。
张艳的瞳孔骤然收缩。
王芳观察员的女儿故意展示零分成绩单。
而自己的女儿……故意考了90分！！！
她在脑海中将林佳欣那冷漠决绝的眼神，一下投射到了自己女儿子涵身上。
瞬间心头猛地一震。
张艳手中的竹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