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后,凌韵拿着烤肉签子把玩,愕然发现这签子居然是象牙的。原本洁白光滑的象牙被熏得黢黑,不少地方出现了裂痕。仔细看,两端还雕刻有精美的纹饰。
眼角不自觉的抽抽后。她的内心开始咆哮:这一个烧烤签子至少值百两白银啊!换成土芋能堆成山了,够多少人活命啊?
太奢侈了,真是太奢侈了。
柳境见她举着签子发呆,便道:师父这签子是什么材质的?我怎么觉得用它比用树枝烤得好吃?
都是金钱的味道,能不好吃吗?
凌韵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这么说:好吃是因为小境的手艺好。
柳境眼上两条毛毛虫一弯,立刻挺起胸膛,很是受用地道:本来还可以更好吃的。可惜我不像春桃姐姐那样随身带着调料。师父,等咱们出去了,我天天给您抓蛇吃!
凌韵心里一慌:大可不必!
这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找到出路。咱们应该留一点的。凌韵转开话题。
柳境嗦手指头的动作一顿,师父,洞里蛇都被我翻出来吃光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凌韵想想也很愁。
都好几天了,季涵远他们如果脱险,不可能不来寻他们。但如果是那群人得手了,为了宝藏,也应该有人进到这里来。
现在这情形,只能证明外面的人选了一条和他们截然不同的路,这条路怕是机关密布,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些时间。
求人不如求己,看来到了必须做抉择的时刻了。
这么一想,凌韵便道:小境,趁着现在咱们吃饱了有体力,原路返回吧。
柳境雀跃,但很快又耷拉下脑袋:可师父,水下声音太杂,我分不清方向。万一咱们迷路怎么办?
凌韵思索片刻,指着一地蛇皮道:沿路做标记就可以分清楚了。
其实用刀刻也是可以的,只是太费力,不如系条蛇皮来得方便。
两人行动迅速。因着水性都不错,分头行动不到一个时辰便把水潭底下探了个大概。
凌韵上来换气的次数多,探清了两条路线,全是死胡同。小柳境比她厉害,探了五条路线,三条死胡同,一条太远太深没办法憋气深入,还有一条便是来时路。
因着担心那群人还没走,凌韵选在了天黑后出发。藏宝洞里夜明珠不少,两人也不贪多,一人拿了一个,刚好够照明。
临要出发了,凌韵又胡乱抓了一把黄金珠宝带上。她已经盘算好了,万一被人发现,她就丢几件吸引注意。
两人一前一后游出水洞,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凌韵示意柳境把夜明珠丢掉,以免引人注意。
黑漆漆,静悄悄,预想的情况没有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河道上,再也不见一艘船。唯有零星飘着的几块木板,表明二人没有走错地方。
师父,水好浅啊。柳境小声道。
凌韵眼睛适应了黑暗,也注意到河道两边水线的痕迹。她缓缓站直身体,河水此时刚好没过她的大腿。
水这样浅,难怪没有船了!可人都去哪里了呢?
两人带着疑惑上岸,确认无人后,柳境从裤裆里掏出了夜明珠。
一片绿光瞬间照亮二人周遭。
师父,你看!地上好多血!柳境惊呼一声,很快又捂住自己的嘴巴,紧张地四处张望。
借着夜明珠的光亮,凌韵将周遭环境又观察了一遍。
他们脚下,一大滩一大滩暗红腥臭的血迹浸入地下,顺着河岸蜿蜒到深处。若不是还能看到零星小块的原始地面,凌韵一定会以为地面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奇怪的是,除了大量血迹,这里一个死人都没看见。甚至连破碎的盔甲,丢弃的弓箭都没有。看来,激战已经过去许久,这里被清理过了。
这是死了多少人?才会流这么多的血啊?季大哥他们不会有事吧?小柳境心声藏不住,就这么脱口而出。
凌韵闻言瞳孔不由猛地一缩,心脏如同被人用刀狠狠搅动般疼得呼吸都难以控制。
季涵远,他,还活着吗?
这几天她尽量避免自己去想这个问题,现在现实逼着她不得不面对。
师父?
柳境顿时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捏住凌韵的手转移话题:你看那闸门是开的!
凌韵深呼吸一口,仰头看去。
原先木兰舟顺着漩涡进来是有些落差的,但坠下并没有造成船只损坏。这会儿水位下降,入口完全敞开,却已经高不可攀。
其实四周可以抓手的凸起不少。可钟乳石太脆,又因为长期被地下水侵蚀、冲刷,表面光滑异常。要想徒手攀登十几丈,简直痴人说梦。
要是水位能暴涨就好了。凌韵心想。
轰隆!轰隆……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滚滚雷声。一道闪电划过,豆大的雨点便顺着入口落了下来。
师父,这雨下多久能涨水?柳境显然也没有停止思考。
凌韵感到欣慰。可现实是雨就算一直不停,水位也很难再涨,这条地下暗河应该被机关控制了。
小……凌韵张张嘴。对上柳境期许的眼神,她实在没办法说出丧气话。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柳境自己发觉了不对劲,师父,这雨也下了这么久了,为什么水位没有变化?
凌韵先是夸他观察力棒,才把自己觉得暗河有机关控制的想法告诉他。
我要是只猴子就好了。柳境蔫头耷脑道。
小境可比猴子厉害。凌韵马上给他打气。
她倒是不担心找不到出路。原书中对探宝情节描述不多。但可以确定,柳境这个盗墓之王,并不是从正门进入,而是从某条隐秘的通道进入。这条通道是当初建造这里的工匠为自己逃生留的后路。
而柳境能成为盗墓之王,并不是有别的什么高超手段,主要靠的还是自己天生的顺风耳。凌韵相信,加以引导,现在幼崽时期的柳境同样可以找到那条通道。
轰隆!打雷声还在继续,雨势却明显小了。
回声!
一个计划随着雷声,在凌韵的脑海里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