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应该有吧。”仇海潮摸了摸耳朵上的烟道：“要不那钓鱼佬，怎么可能钓到手指？”
“仇总，你不能猜测，这个问题，非常重要，还请您好好想想，尽量给我个确切的答复。”顾云峰正色道。
“抱歉，真不记得了。”仇海潮苦笑道，“我们每年都要打捞几十次，当初的事情早就忘了，或者记混了……就算你问我上个月的事情，我都不一定说得清，更何况七八年前的事？”
“好吧，那你们是先把人带出来的，还是连人带车一块拖的？”顾云峰只好重新换个了话题。
“我们先下去检查了情况，发现人已经死了，就没有乱动，避免破坏线索，这也是警察要求的。”仇海潮说道。
“打捞上来后，你们又做了什么事情？”顾云峰接着问道。
“上来后，现场就交给警方了，我们就收拾东西，打算回去了，毕竟我们只负责打捞，其他事情和我们无关。”
仇海潮又摸了一下烟道：“对了，下午王队长又让我们过去，说要找一个玻璃碎片，我们两个潜水员，轮番上阵，在水底找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找到，上来后，我们都累的虚脱了，歇了几天才缓过劲儿来，所以对此事我印象非常深刻。”
“王队长是谁？”顾云峰知道这应该是王春雷，但还是要让对方说出来。
“是王春雷。”仇海潮果然如此答道。
“王局……”顾云峰饶有深意的说道：“以前有很多人，在他庇佑下吃香的喝辣的！但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那些跟着他为非作歹的人，全都进去喝了稀饭，所以说，咱们还是要本分做人，赚良心钱！仇总你说呢？”
“是啊，这点我很是赞同，尤其是我们这个行业，简直是拿命赚钱。”仇海潮感慨的道。
见对方回答的滴水不漏，顾云峰眉头皱了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嗯，都不容易……对了，你能不能把另外一个潜水员叫来？”
“当然可以……”
仇海潮叫来了另外那名潜水员，顾云峰换着角度问了几个问题，但对方的回答，和仇海潮说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问题。
见没有新的线索，顾云峰和肖俊平就离开了。
出了门，肖俊平忍不住问道：“老大，你后面提及王春雷，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啊？”
“嗯，我在告诉他，现在王春雷已经倒台了，庇护不了他了，如果他做了假口供，现在悔悟还来得及……但他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破绽。”顾云峰摇头道。
“这些人都是滚刀肉，心理素质肯定过硬……”肖俊平道。
“不能这么说，没有证据，咱们不能随便给人定性……”顾云峰摇了摇头，转而道：“也不知道建波他们那边如何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给范建波打了过去：“建波，你们见到人没？情况怎么样？”
“见到了，但没有收获！”范建波苦笑道：“他说的，和当年并无二致，至于车子的状况，以及后来的事情，他只在外围看了会儿热闹，但警方不让靠近，所以他全都不知道。”
“行吧，那先回单位，我们商量下后面的行动方案。”顾云峰道。
之后，几人回到记委，开了个简单的碰头会。
汇总了线索之后，顾云峰说道：“许主任那边，对王春雷等人重新提审，肯定比咱们摸排走访要复杂得多，估计需要个一天时间，咱们要等下他们的进度。”
“但这两天也不能闲着，建波你带着俊平他们，把戴彬的人脉关系也摸排一遍吧。”
“我和思瑶去一趟水库。”
布置完后，顾云峰又马不停蹄的去了水库，了解水下暗流的事情。
他还给自己的老师，清北大学水利学院的院长胡益民打了电话，咨询相关问题。
“他说的基本正确，但不够完善……”胡益民答道：“不知道你们那个水库有多大？”
“如果水库足够大的话，会在风力的影响下，形成风生流，或者因为水温不一致，发生内部流动……甚至会受到地球自转的影响……”
顾云峰想了下：“算是小型水库吧。”
青云市这边的地势比较平坦，不适合建造中大型水库，这青云水库顶多算是比较大的人工湖，比龙潭水库的规模差远了。
“小型水库的话，可以直接排除风力和自转的影响，基本上不会有比较大、比较急的暗流！就算有，也不足以推动车子！”
胡益民语气笃定的道，“你说那种，能把车子带走，还要撞碎玻璃，就好比把轿车放到洗衣机里面翻滚！你想想那要多大的规模的暗流？”
最后这句话，让顾云峰醍醐灌顶！
是啊！
轿车自重有两三吨，一般的暗流，能推动它吗？显然不可能！
就算能推动，那幅度也必然非常小，等同于缓慢漂流，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车玻璃撞出一个洞！
想要达到那种效果，就必须是非常急且猛的暗流，能把轿车搅动翻滚起来才行！
一般情况下，一座小型水库，根本不具备这么大的能量！
除非地底漏了，连通了地下暗河，但要是发生了这种现象，影响肯定很大，水库和公安局那边必然会有备案。
现在没有这方面的线索，就说明水库当时是“一般情况”。
顾云峰不由得欣喜起来，这绝对是非常重要的发现。
和胡益民又聊了几句，他才挂断电话，然后又去验证了一些其他线索……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许仕飞和周华华那边，终于完成了对王春雷、黄铁生等人的审讯工作。
众人再度聚集在了一起，交流线索。
“黄铁生不承认自己威胁过刘小蝶，只是说，戴彬曾欠过他们一些工程款没有结，他过去要了几次账，他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不能算威胁！”
“王春雷的口供，和当年的卷宗一模一样！”
“他说接到钓鱼人报案后，立马赶到了现场，并联系了打捞公司！”
“把车子捞上来后，法医对尸体进行了检验，他在附近找到了车子冲入水的车轮印，并在车上发现了破洞……”
“但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监控……”
许仕飞把审讯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现在所有的证据和线索，全都完美无比，没有任何破绽，端的是铁案如山！”
“我这边，倒是有了点收获！”顾云峰讲了暗流的事情：“根据我多方求证，这个水库不可能产生大型涡流暗涌，车子玻璃也不可能产生那种贯穿性的破洞！”
“可如果没有破洞的话，那钓鱼人是如何钓到手指的呢？现在不管钓鱼人的口供，接警记录，物证，以及王春雷的供述，全都证明，他确实钓到了手指，而且正是戴彬的！所以这是毋庸置疑，不可辩驳的事实！”周华华抓了抓头发道：“如果没有破洞的话，那这个矛盾就无法解释了！”
“钓鱼人钓到手指是事实，这说明，车子空间和水域存在交互，可如果车玻璃没碎的话，这种情况是如何产生的呢？”顾云峰道。
“是啊，如何产生的呢？”范建波嘀咕了一句。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车门，被打开了！”顾云峰一字一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