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中立看来,像梁惟石这种有大来历的年轻干部,哪怕是无理他们都要忍让三分,何况现在人家还占着道理呢!
你祁顺利口口声声说魏大章的死是意外,对魏大章和费……费某的有罪认定也不存在任何瑕疵,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恒阳方面的合理要求?
只是单纯的因为端着省会城市的架子,对长天和恒阳不屑一顾吗?我看未必吧?
说到底,魏大章的死因和所涉及的案子,里面很可能是有蹊跷的。
而祁顺利这么做的目的,也是为了保下于本正!
呵,祁顺利以为自己是甘泉市委常委,又有丁启望撑腰,无需卖徐振东的面子,更无需在意一个县级市委书记的想法。
但祁顺利就没想过,一旦事情闹大,又发现自己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最后将会是怎样一个难以收拾的狼狈下场!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王中立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拿起电话打给了市长杜远谦,将方才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杜远谦听完之后,心里颇有些犯难,按理说,长天市所提的要求并不过分,应该给徐振东一个面子,但是,祁顺利的态度那么坚决,他也不好勉强对方。
因为祁顺利是丁启望的亲信,而丁启望的性格又十分护短儿。他为这样的事儿得罪丁启望属实没有必要。
所以他只能态度模糊地说了句:“你再做做顺利同志的工作,实在不行,就和徐振东好好说,让他体谅一下咱们工作的难处,尽量不要伤了和气!”
王中立对杜远谦的‘和稀泥’态度,毫不意外,事实上,他打这个电话,也只是为将来的‘甩锅’做准备。
到时谁也别说他自作主张,他是既找了祁顺利商量,又向杜市长做了汇报,‘别人’有没有责任他不管,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
随后,王中立又给祁顺利打去了电话,但很显然,这个工作他是做不通的。
所以到最后,他就只能故作无奈地回复徐振东:“徐书记,刚才我问了分管公安工作的祁顺利同志,但是沟通的结果很不理想。”
“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个副书记人微言轻,说话不太管用,你看,你那边是不是直接找我们丁书记或者杜市长说说?”
从王中立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对某人的不满意味,徐振东能够判断出来,对方还真不是故意推脱,敷衍他,而是确实指挥不动那个姓祁的常委副市长。
在思考片刻之后,他决定一步到位,向省委常委、甘泉市委书记丁启望做个汇报。
结果,在电话里,丁启望很是冷淡地告诉他:“这个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不要急躁,更不要随意怀疑甘泉市公安机关的办案能力。”
“就这样吧,等有了结果,我让人通知你们!”
说完不待徐振东有所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徐振东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丁启望这个人护短,但护短护到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还是令他感到很意外的。
所以,现在怎么办?
丁启望的话,即是省委领导的指示,他可以不听吗?
但要是等的话,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关键是,这口气他能忍得下,梁惟石能忍得下吗?
梁惟石肯定是忍不了的!
他作为恒阳的父母官,没能护住魏大章的生命周全,就已经很内疚了。
要是还不能给魏大章的死讨个说法,不能给魏大章的案子主持公道,那他舍弃了商业帝国的理想选择再次从政的意义何在?
于是他立刻以恒阳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江南省公安厅发函,在说明了相关情况的同时,请求省公安厅介入调查魏大章与费科友抢劫强奸杀人一案。
至于省公安厅会不会受理……这么说吧,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他也不会发这个函。
江南省公安厅,厅长办公室。
魏同期看着这封来自恒阳市的函,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按照常理,丁启望是省委常委,是省领导,他没理由因为一个县级市的请求,去蹚这个浑水,触丁启望的霉头。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常理是常理,特殊情况是特殊情况。
就冲着刚才沈晴岚给他打的电话,这个浑水,他还真得蹚上一蹚。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将分管副厅长庞士泉叫了过来。
很快,甘泉市公安局就接到了省公安厅的通知,要求将魏大章与费科友一案的详细情况向省厅调查人员报告,并对魏大章的死因,做出充分合理的解释。
常务副局长朱高放看着手里的通知,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
没错,他们不是说恒阳没有权力对甘泉指手画脚,横加干涉吗?嗯,恒阳是没有,现在换成省公安厅,总有这个权力了吧?
朱高放脸色难看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知道,省公安厅在这个时候介入,一定是受到了恒阳方面的影响。
也就是说,那个梁惟石,现在开始发力了!
由此看来,董兴?提醒的没错,作为全国最年轻市委书记的对方,能量果然不容小觑!
他不敢有丝毫耽误,立刻将此情况向副市长兼公安局长祁顺利做了汇报。
祁顺利那边是既意外又恼火,按捺不住的他直接就给公安厅长魏同期打了电话,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这个案子,我已经向丁书记汇报过了,丁书记的意思是,由我们自行处理就行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你们公安厅就别多管闲事,替别人出头了!
魏同期心说你拿丁启望压我也没有用。
丁启望是省委常委不假,其本人的态度,也确实对他的下一步任命有着一定的影响。
但是——这都没有眼下他能帮上梁惟石这个忙,结下这份善缘来得重要!
“巧了,这个案子,我也请示了谢副书记。谢副书记的意思是,恒阳所提的要求正当合理,你们的拒绝毫无道理。”
“既然你们双方产生了矛盾,那干脆就由省厅介入调查,给你们分出个是非对错!”
魏厅长慢条斯理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