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吴朝阳脸色铁青,想安安静静本本分分挣个钱,偏偏有人不允许。
他刚才本可以不跟李晨计较,但必须要打,打的是李晨,震慑的却是其他棒棒。
他刚才那番话也不是说给李晨听的,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你们怕赵雨亭,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比他更可怕。
十八梯,响水街,神仙茶馆,上百个棒棒齐聚门外,将茶馆团团围住。
这些拿着15块高价和合同的棒棒未必会出手,吴朝阳也没想过让他们出手,但这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
茶馆里面,热闹沸腾,最八卦的一群人聚在一起看着最大的八卦,纷纷猜测又出了什么事。
陈长庚双眼微眯,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一副等着看大戏的模样。
身旁一老头儿问道:“陈老头儿,这又是唱的拿出啊。”
陈长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还能是哪出,十八梯沉寂了这么多年,是谁让这里热闹起来。”
“吴朝阳?又是他?”老头儿啧啧道:“这小家伙真会折腾啊。”
陈长庚淡淡一笑,“这些外来的泥腿子都是野狗刨食,他不折腾别人,别人也会折腾他。”
老头儿呵呵一笑,“那倒也是,这世上最难的就是挣钱,凡是跟钱沾上边的事,都不容易。”
陈长庚瘪了瘪嘴,“我看你家儿子就很容易,天天躺着收租子,四肢都快躺退化了吧。”
老头儿哈哈一笑,“那哪能一样,人与人命不同,我儿子虽然没本事,但投胎的技术好啊。”
陈长庚也是呵呵一笑,“他命好,也是你拼了命折腾出来的。”
老头儿长叹一声,“是啊,老子在十八梯这十几间房,当年差点把老命都折腾没了。”
上方石梯,吴朝阳打头,十几个人杀气腾腾而下。
老头儿嘿嘿一笑,大声道:“大戏要开场了。”
吴朝阳掐住李晨后颈猛力一推,一把将他推倒在茶馆门口。
张文浩、熊彪、张阿太、汪成几人早已等候在此,熊彪和汪成上前对着李晨就是一阵猛踹。
曹牧野是第一次见识十八梯的江湖争斗,心里紧张又复杂。
吴朝阳喊道:“彪子,这事儿关系到赵雨亭,你可以回避。”
熊彪三角眼倒竖,咬着牙说道:“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
吴朝阳没有勉强,拦开几人,一把揪起李晨,凶神恶煞道:“现在知道了吧,我比赵雨亭更可怕!”
李晨被打得鼻青脸肿,全身瑟瑟发抖,对着茶馆二楼喊道:“赵雨亭,你给我5000块钱收买我,我不同意,你就找社会上的混混威胁我。”
一旁的熊彪听得咬牙切齿,全身因紧绷而剧烈颤抖。
围观的棒棒同仇敌忾,他们虽然不见得会为了吴朝阳拼命,但遇到个说15就是15,哪怕天门市场降价也信守承诺的老板,还是必须得维护,纷纷嚷嚷着喊赵雨亭下来对质。
吴朝阳冷声道:“继续!”
李晨胸中愤恨、委屈、羞愧交织,仰起头声嘶力竭地怒吼。“赵雨亭,你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我只是想老老实实挣钱养家而已,为什么你要逮着我不放。好歹我们也是罗温老乡,你竟然利用老家的关系威胁我取消我父母的低保,你还找老家地痞流氓守在学校门口恐吓我儿子,我儿子还喊过你赵叔啊,你还有良心吗!”
茶馆里闹哄哄一片,李老头儿啧啧道:“这吴朝阳流弊啊,这一闹,赵雨亭在十八梯还有立足之地?”
茶馆二楼,赵雨亭脸色铁青,他对面坐着的黑t恤男人也是满脸铁青。
“肖哥,你看见了吧。不是我非跟他过不去,十八梯有他在,我赵雨亭就呆不下去,戴爷的生意我自然也没法坐下去。”
姓肖的黑t恤男人淡淡道:“你知道戴爷的规矩,杀人这种生意,同一个目标失败过一次,就不会再接第二次。更何况他已经找上过戴爷,知道上次是戴爷出的手,如果再次出手杀他,即便成功了,事后也很容易查到我们身上。”
赵雨亭冷声道:“你们是怕那个叫曾迦南的女孩儿吧。”
黑t恤男人眉头微皱,“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赵雨亭拍着胸口说道:“我敢用性命担保,他跟那个叫曾迦南的没有半点关系。你也不想想,他真跟那个层次的人有关系,会在十八梯跟我斗得水火不容吗?但凡沾了点边,早就飞出十八梯了。”
黑t恤男人淡淡道:“这话你跟我说没用,戴爷说了,杀人这个生意,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接。”
赵雨亭双手一摊,“那怎么办,我在十八梯都快混不下去了,戴爷的生意恐怕我也做不了了。”
黑t恤男人眼中凶光一闪而逝,“你在威胁我?”
赵雨亭点燃一根烟,皱着眉头吐出烟雾,“肖哥,我不是不想做,实在是我没法做。有件事你还不知道,他已经派人在暗中调查毒源,他这样死咬着不放,我怎么做。”
黑t恤男人双眼微睁,“此话当真?”
赵雨亭咬牙切齿道:“千真万确,因为其中一人就是我的亲外甥,他现在已经和巷子里部分瘾君子打成一片。”
黑t恤男人带上帽子起身道:“你的话我会转告戴爷。”
黑t恤男人走后,一直守在门口的钱常生和一个戴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钱常生说道:“亭哥,下面闹得很凶,若是完全不回应,我担心...。”
赵雨亭摆了摆手,“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一旦吴朝阳被弄死,他们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从此一样乖乖听我的话。”
墨镜男人说道:“亭哥,要不让我下去。”
赵雨亭摇头道:“你不能在人前露面,还有,最近小心些,别让人抓住把柄。”
“还有。”赵雨亭眉头深皱,“别伤到彪子。”
墨镜男人点了点头,出门下了楼梯从巷子里往外边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回水巷深处。
钱常生关上门,问道:“亭哥,戴爷会出手吗?”
赵雨亭眉头微皱,“如果我是他,会。”
钱常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亭哥,这生意做得我晚上觉都睡不好,要不我们趁此机会抽身吧。”
赵雨亭摇了摇头,“这是条不归路,一旦我们想抽身,戴爷是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十八梯的,这一次,只希望能逼迫戴爷出手扫除吴朝阳这个祸害。”
钱常生无力地点了点头,心下有些后悔。
赵雨亭掐灭手里的烟头,豁然起身,“走吧,再给戴爷加把火,我就不信他不出手。”
钱常生担忧道:“亭哥,要不就让他闹吧,闹过了也就过了,就像你所说,等他死了,没人会记得今天的事情,只要我们手里有天门市场的业务,泥腿子们一样会服服帖帖,何必争这一口气。”
赵雨亭握了握拳头,“上一次不算,这一次我想看看,我的一双拳头到底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