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轩看了眼老妇。
有趣。
这位管事儿的,经营势力的手段,确实有几分门道。
用规矩的压力,将所有人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形成了一把坚固的保护伞。
看来,今天这场戏,比他预想的还要精彩几分。
眼见自己沦为众矢之的,蚣琅胸膛剧烈起伏,硬生生将那股焚心的杀意按了下去。
他缓缓收回手掌,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好,很好!”
“你这个藏头露尾,连脸都不敢露的畜生,算你有种!”
“你,敢不敢跟我出去?”
君凌轩闻言,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语气很是遗憾。
“去,当然要去。”
“毕竟,你是大少爷,我也是,你骂我骂得那么难听,我总得找个机会,好好回报你一下。”
“让你明白,我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泥巴。”
“那就......”蚣琅刚想说话就被君凌轩打断。
“但不是现在!”
说到这,君凌轩的目光投向楼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急不可耐。
“得等我跟夜寐姑娘快活之后才行。”
“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我可不想浪费了这大好机会。”
“你!”
蚣琅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气到身体都在战栗。
这杂种当众羞辱他,现在还要先去享用他早就看上的女人,再来回报他?
“你想得美!”
蚣琅暴喝一声,再次举起手。
“三十万上品灵石!”
这一声嘶吼,带着不甘与癫狂,在整个二楼大厅炸响。
满座哗然!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夜寐过往的最高价。
所有妖修都被蚣蝮族少主的疯狂惊得瞠目结舌。
为了一个女人,更为了争一口气,他显然是彻底上头了。
熊妖几人已经完全麻木,他们蜷缩在角落,感觉自己像是误入神仙战场的蝼蚁。
三十万上品灵石,这个数字本身就足以压垮他们的心神。
然而,直面这个天价,君凌轩再次举起了手。
“四十万。”
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却像是两记无形的巴掌,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在蚣琅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你!”
蚣琅的双眼瞬间被血丝爬满,额角那几根青筋狂跳,像是要撑破皮肉。
他想不通!
这个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野修,凭什么敢?又凭什么能如此面不改色地与自己叫板?
四十万上品灵石!
即便对他而言,一次性拿出也绝对要伤筋动骨!
“五十万!”
蚣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他心意已决,今日无论如何,绝不能输给此人!
这已无关女人,而是他蚣琅,乃至整个蚣蝮一族的脸面!
君凌轩听罢,只是懒洋洋地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万。”
轰!
整个往思楼二楼,所有妖修的脑海里都像是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一片空白。
一……一百万?
上品灵石?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熊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呆滞,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就连楼梯口那位阅尽风浪的狐族老妇,浑浊的眼底都迸射出一道骇人的精光。
一百万上品灵石!
这笔钱,足以让任何一个元婴老怪为之疯狂,去冒着生命危险做任何事!
甚至包括,宰了这位蚣蝮族的少主!
而现在,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结丹境小子,只为与夜寐姑娘共度良宵,就如此轻描淡写地喊了出来?
他到底是谁?!
蚣琅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上的神情精彩至极。
从暴怒,到错愕,再到一种被绝对力量碾压后的屈辱。
就在这时,他身旁一名随从似乎察觉到了危机,凑到他耳边。
“少爷,那家伙……他说的是一百万……这背后的势力,咱们恐怕……”
“闭嘴!!”
蚣琅猛地回头,状若疯魔地咆哮:“你以为我聋了吗!老子也有钱!一百七十万!来啊!”
他几乎是凭着被羞辱到极致的本能,吼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然而,话音落下,全场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妖修,都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注视着他。
那名随从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再次提醒:“少爷……您……家主若是知道了,不会打死您,但会打死我们呀!!”
家主二字,如一盆冰水,终于浇醒了蚣琅发热的头脑。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喊出了一个比对方高出整整七十万的天价!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然而,君凌轩却像是没看见他的丑态,再次举起了手。
“两百万。”
这一次,蚣琅彻底不敢叫了。
他甚至从心底里,生出了一丝对君凌轩的感激!
一百七十万上品灵石!
把他浑身上下扒光了卖掉,也凑不出这个数字的零头。
之前敢叫价,是他能事后向家族支取。
可一百七十万……还是为了一个风月女子。
此事若被他那位严苛的父亲和族中老祖知晓,打个半死都是轻的,废掉他少主之位也并非不可能!
而他蚣琅,将彻底沦为整个乱云泽最大的笑柄!
一个争风吃醋,被人用灵石活活砸趴下的蠢货!
楼梯上,狐族老妇的目光灼灼地锁定在君凌轩身上。
“两百万上品灵石,一次。”
“两百万上品灵石,两次。”
“还有没有道友,愿意出更高的价钱?”
她的视线扫过全场,在场的妖修们如同木雕泥塑,只是拼命摇头。
别说两百万,就是二十万,对他们而言也已是传说中的财富。
蚣琅死死攥着拳头,指节发白,一言不发。
“两百万上品灵石,三次!成交!”
老妇一拍手掌,尘埃落定。
“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在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君凌轩施施跟了过去。
经过脸色灰败的蚣琅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笑道: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不用谢,找个时间给我跪下磕一个就行了。”
说完,他再不看那具僵硬的躯体,跟着狐族老妇,向着神秘的三楼行去。
蚣琅拳头攥得死紧,锋利的指甲刺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
“救我?让我下跪?你也配!”
“你……走不出这座城!”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杀机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