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群臣都感到气氛骤然沉重。
罗昶和楚遂良面色凝重，紧盯着孟山。
这两天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
现在孟山站出来的意图，他们一清二楚！
金椅上的赵祯微微点头，看不出他的情绪。
“说吧。”
得到了赵祯的许可，孟山终于开口。
“目前市井中流传一则关于七皇子殿下的谣言，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
孟山深吸一口气，缓慢说道：
“坊间传言，七皇子虽是陛下龙子，却……血统不纯！”
血统不纯？
孟山这句话犹如石破天惊，震惊了整个朝堂。
众大臣心神俱震，皇族贵胄怎能血统不纯？
特别是这种传言由户部尚书孟山在朝堂上直接禀报给陛下。
那么这件事就不仅仅是普通的传言，而是涉及大胤皇室声誉的重大事件！
大臣们纷纷看向赵铮，仿佛要用目光穿透他的血脉一般。
赵祯眉头微蹙，目光中透出一丝寒意。
但他并没有打断，继续听着孟山的话。
孟山咽了口唾沫，即使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陛下的目光正紧紧盯着他。
但话已经说出，再无回头路！
“据民间传闻所说，七皇子殿下的生母端妃，并非我大胤之人！”
“端妃当年尚未受宠时，在南方淮州唱戏谋生。”
“但有人称，端妃一族来自柔然。”
“是柔然的血统！”
柔然？
文武百官脸色骤变。
大胤与柔然刚刚结束一场战争，且多年积怨。
若端妃一家确为柔然人，那么赵铮身上便流淌着部分柔然血液！
罗昶和楚遂良神色愈加严肃。
先前应对柔然之战，赵铮确实主张积极进攻，并重创柔然太子。
若是换作其他朝臣，不论血统如何，这都是一件功绩。
可赵铮身为皇室子孙，怎容许血统不纯？
如果赵铮有争夺太子之位的野心，恐怕也不再有可能。
百姓怎能接受一位带有柔然血统的皇子继位？
不远处，赵琙握紧拳头，几乎按捺不住笑容。
一旦赵铮的血统问题被证实，即使他立下再多功劳。
在争储方面也将失去优势！
金椅上的赵祯皱起眉头，脸上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先瞥了一眼孟山，目光又落在赵铮身上。
赵祯没有表态，只是静静地审视着朝堂众人。
还是李牧高声开口。
“陛下，既然民间议论纷纷，那朝廷就必须重视！”
“端妃出身不明，若真是柔然人。”
“七皇子殿下即便拥有陛下血脉，也可能受到玷污！”
“恐怕难以平息天下人的议论！”
他语气急切，仿佛是为了朝廷着想。
但实际上已经表明了此事的影响。
血统不纯，就算这皇子之位，赵铮也不再适合继续担任！
赵铮冷眼看着李牧和孟山二人，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太师，孟尚书！”
他淡淡地叫了二人一声，语气却变得尖锐起来。
“你们身为朝廷重臣，竟如此草率行事！”
“既然知道这些都是传言，未经查实，竟敢上报朝廷禀明陛下？”
“出了差错，你们能承担得起责任吗？”
这些谣言至今仍只是传言！
赵铮深知这些人的用心，一旦传遍大胤，不管真假，都将给他带来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
但无论是证实还是澄清，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楚遂良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对着孟山和李牧说道：
“二位皆为朝廷老臣，在朝堂之上，岂能在陛下面前轻率谈论此事？”
“七皇子血统不纯的事情，你们是否已经查明？”
“若未曾查明，由此对皇家造成的恶劣影响，两位都得负责！”
他协助赵铮一同质问二人。
既然尚未查证的消息，怎么可以随便在朝堂上禀奏？
李牧没有回应，周汤却从一旁走了出来。
“七殿下，右相大人，二位所言均是为了朝廷大局考虑。”
“民间已有关于此事的传言蔓延，又牵涉皇室，自然必须上奏！”
他说到这里，瞥了赵铮一眼。
“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忽视！”
“特别是封王典礼即将举行，如果七殿下身份存疑，再参加典礼……”
“恐怕会引起天下民众的不满。”
“若真是柔然之血，如何能作为大胤帝国的子嗣？”
若赵铮不澄清血统之事，大胤上下难免会议论纷纷。
真要到了封王那天，局面必将失控！
赵琙面色阴郁，双臂环抱胸前，冷笑着斜视赵铮。
眼前的麻烦，正是源于赵铮先天不利的情况！
缺乏母族的支持，这远非无权无势所能形容。
连母妃的身份，赵铮也无法反驳！
这时，孟山再次发言。
“如今京城内，有关七殿下血统的传言已经激起了民愤！”
“甚至有人喊出万民请愿，要求罢黜端妃娘娘与七殿下的声音！”
讲到这里，他的声音愈发低沉。
“陛下，民众的愤怒很难平息啊！”
罢黜？
赵铮的眼神变得冷酷，斜眼看着孟山。
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以京师中流传的谣言为借口，声称民愤难以抑制，让他这个七殿下的地位摇摇欲坠。
他冷冷一笑，对着孟山说：
“那么本殿下问你，这些传闻，你是怎么听说的？”
“既然听说了，为何不先将散播谣言的人缉拿归案？”
“孟山，作为户部尚书，你是不是故意放任谣言四起？”
听了赵铮的话，孟山脸色铁青。
在朝堂上提及此事，的确让赵铮难以辩解。
但赵铮抓住话柄，硬是要将他也拖下水。
他张嘴想要解释，但赵铮接着威严开口，根本不给他机会。
“向陛下上奏，却连消息的源头都没有查清，只凭些未经证实的流言，在这里大肆渲染！”
“你分明是故意羞辱皇家威严，想看陛下和本殿下的笑话！”
“皇室血脉岂容他人指指点点？”
说着，赵铮迈步向前，逼近跪着的孟山。
“孟山，你口口声声说听到了京城的谣言。”
“现在本殿下问你，这些谣言是从哪里来的，你可查清楚了？”
“听到这些传言，却不先派人去抓散布者。”
“那你就是在蔑视陛下威严，纵容有心之人兴风作浪！”
赵铮说完，依旧目光严厉地盯着孟山。
在朝堂上禀告此事，孟山的确是一语惊人。
但同样，这份责任也必须由他承担！
想对付他，总得先付出代价才行！
此时，群臣的目光不断在赵铮和孟山之间来回穿梭。
不论怎样，孟山在朝堂上提到了谣言。
这事情，朝廷都必须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