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这做甚。”
钟玉林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往事终究不堪回首。
王婉君没搭理他，而是转头向顾长安询问起目前进度。
钟玉林嘬了嘬牙花子，泡了杯茶坐下，偶尔汇报一下旗袍的生产情况。
直到窗外暮色渐沉，三人的小会才终于结束。
顾长安除了介绍进度，同时也给她将要负责撰写的文章方向，列出了十个主题，以及十个副版广告素材。
王婉君用笔头敲敲笔记本上的文字，忽然自嘲一笑：
“你这样搞，让我这个京城日报的主编很没存在感啊。”
她本以为凭借自身阅历和经验，多少也会主导一些选题的方向。
但顾长安给出的选题，却远远要超过自己的预想。
根本没有合作者的感觉，倒是像给自己找了份工作。
顾长安笑道：“具体内容还要靠婉君姐的笔杆子。”
王婉君点头：“写完我拿给你看一遍，大概两天时间。”
说完，她就把桌上进门时拍下的手机，推到顾长安面前：
“手机号，在外跟人谈合作，拿着它就不需要你多说话，它自会为你证明身份。”
“谢了。”
顾长安并没有客套推辞，直接收下手机。
这款摩托罗拉8900x，虽然只能打电话，但特点却是这个年代最轻薄的机型。
同时，这款手机的售价也高达近两万！
转手送出这么贵重的手机，王婉君不仅不心疼，反而轻描淡写地又从包里拿出个同款手机：“这部手机号码是，有需要随时打给我。”
简直壕无人性！
这时，钟玉林丢来把车钥匙，“手机你有了，车也得配齐套，212小吉普够档次吧？”
在九十年代，212吉普确实算得上的好车。
但跟王婉君的出手一比，却是立马落了下风。
主要拿着两万的手机，却只开一辆八万的车，多少有点不搭。
钟玉林看到顾长安眼里闪过的嫌弃，一脸无奈说：
“你就知足吧，婉君家里是开外贸公司的，肯定比我有钱！”
顾长安叹口气，收下车钥匙道：“行吧，勉强凑合。”
钟玉林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今晚我做东，你们挑地方，咱们出去搓一顿！”
话音刚落，顾长安便起身道：“靖雯还在等我吃饭，我就不去了。”
王婉君也摇头婉拒：“我得回去整理下思路，尽早把文章赶出来。”
“你明天可别忘了，那两位一定得给我约出来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
两人很快一前一后地离开办公室，只留他一人尴尬地抽烟。
服装厂外。
顾长安开着到手的212吉普，刚转过一个弯，就被王婉君挥手拦停。
她拉开车门坐上车，直接开口问道：“方不方便去你家蹭顿饭？”
不等顾长安回答，她便系上安全带，笑着说：“顺便见一下拍广告的女主角，后面广告登报，还要她拍宣传写真呢。”
顾长安见话已至此，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点头道：“行吧，那你坐稳了。”
车子缓缓发动，穿过两条街后，很快就停到了胡同前。
二人刚一下车，胡同进门口便传出一道惊呼声：
“小顾啊，你咋开着钟书记的车回来了？”
赵婶儿从小卖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随后目光一转，又落在了王婉君身上。
“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小顾，这是你家亲戚吧？”
“一个朋友，赵婶儿你悠着点吧，赶紧钻回去歇着。”
顾长安打了个哈哈，领着王婉君进来胡同，推开了八号小院的门。
院里，裴靖雯正将一盘香椿炒鸡蛋端上桌，见到他身后跟着的王婉君，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位是？”
顾长安介绍道：“这是钟书记在京城的朋友，你喊婉君姐就行。”
说完，顾长安正要继续介绍时，王婉君却快走两步上前。
她围着裴靖雯转了个圈，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忍不住称赞道：
“这脸要是去混演艺圈，那些品牌方还不得为抢你的代言打起来？”
“还有这身材，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恰到好处的匀称，天生做模特的好苗子！”
王婉君没忍住伸手搭在了她的腰窝上，又向下摸索，裴靖雯瞬间从耳根子红到脸上。
“婉，婉君姐，你别这样。”
裴靖雯不好意思地往后一退，双手局促不安地抓着围裙，向顾长安投去求助的眼神。
王婉君微微一笑：“原本我对广告还在担心，但见到你，算彻底把心放肚子里了，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那些臭男人，就是女人见了你也得动心啊。”
“咳！”
顾长安干咳一声：“婉君姐是来跟你沟通后续的广告安排，添副碗筷，咱们边吃边聊。”
得亏这个年代还没流行起LGbt的群体概念，不然，他都要怀疑她刚才在耍流氓了。
三人很快坐下吃饭，王婉君向裴靖雯介绍了自己身份，以及聊了很多广告上的事情。
大概内容，就是她想带裴靖雯，去拍一套广告写真，方便用于刊登报纸的广告封面。
裴靖雯则认真地听着，不时看向顾长安，见他点头，她也就都跟着答应了。
聊过工作，王婉君又对她聊起京城，并鼓励她应该趁大好年华，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裴靖雯也从一开始的拘谨，慢慢变得放开，甚至还能附和两句。
顾长安坐在一旁，脸色不由变得怪异。
和小姑娘谈理想谈未来，和老姑娘谈物质谈生活……
这是标准的泡妞手段啊！
他看了眼眉飞色舞的王婉君，心中不由狐疑：难道她的喜好不算正常？
吃过晚饭，夜色已深。
王婉君恋恋不舍地告辞，顾长安开车把她送回狮城酒店。
酒店门口，王婉君意兴阑珊地下来车，忽然开口说道：
“好好努力，靖雯那样的女孩子，值得拥有更好的人生，你可别拖了她后腿。”
顾长安刚要发动车子离开，闻言一怔，试探性问道：“婉君姐，你是不是性取向……”
“滚！”
“好嘞，婉君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