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槐清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盛聿。
被陌生人提醒她的手机被盛聿监视,可没想到盛聿竟然叫人把她已经删除得一干二净的短信给恢复了。
一直被她藏在心里的秘密再也不是她一个人守着,宁槐清竟有一丝如释重负,像是卸下了重担,整个人瘫软坐在地上。
她跪坐着,双手掩面,声泪俱下,“我不知道。”
充满委屈的低泣声传遍病房的每个角落,宁槐清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受的精神折磨发泄出来,但她仍保持着理智,知道这里是盛聿的病房,容不得她随便发泄哭泣。
她也不想被盛聿讨厌。
她长舒一口气,哽咽道:“对方威胁我如果我坚持出国,就会曝光佑佑的存在,让你身败名裂,我只是想保护你。”
盛聿拨弄着手上的打火机,刻意避开被他蹭掉漆的地方。
听见宁槐清这话,看向她的眼神骤然冷冽。
“你若真想保护我,当年就不会留下这个孩子,况且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的好意给别人就好。”
明知道他对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情分,可听见他这样毫不留情的话,宁槐清还是感觉到心尖刺痛。
“是不是只有祝鸢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盛聿握住打火机的手一顿,一片僵麻在心口蔓延开,清冷道:“你不配提她。”
宁槐清苦涩地笑了一下,眼眶里噙着的泪滚落下来,他还真是把祝鸢捧在手里。
祝鸢连他们的孩子都忍心打掉,他还这样爱着她,连旁人提她的名字都不被允许。
“他这次又威胁你什么?”
宁槐清算是明白了,盛聿见她不是因为她要带着佑佑出院,他根本不关心佑佑的身体健康,而是想弄清楚那个神秘人想做什么。
从她进来到现在,他没有一句话是多余的。
整个过程只有她一个人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绪中,他完全脱离,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她的佑佑,那么期盼能见到他。
想到这里,宁槐清心疼的身子发抖,“他威胁我如果不带佑佑出院,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佑佑是你的私生子。”
那个人大费周章冒着被他发现的风险都要警告、威胁宁槐清竟只是这样?
盛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宁槐清不躲不闪地看着他,没有半点心虚和退缩。
“没其他的了?”
宁槐清摇头,“单凭这一点,就足够能威胁我了,阿聿,我不想看到你受到伤害。”
她连聿哥都不想喊了,像是小的时候于兰在世的时候,她跟着于兰喊他阿聿。
这样久违的称呼仍然没让盛聿有丝毫的动容,他连看都不再看宁槐清一眼,靠着床头闭目养神,“出去。”
宁槐清目光贪婪地看着盛聿五官愈发凌厉的脸,强忍住上前抱他的冲动,低头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
她出去后,司徒和恩佐从旁边的房间开门出来。
“聿少,我觉得宁槐清好像保留了什么。”司徒刚才就听出不对劲。
盛聿嗯了声,缓缓睁开眼睛。
但从刚才的对话中,他也获得了不少信息。
司徒并没有恢复宁槐清删除掉的那条短信,不过是他炸宁槐清的手段,她在别人面前或许是聪慧灵敏,城府深的,但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会带着一份小心翼翼。
也就是那份小心翼翼会让她乱了分寸。
现在他已经知道有一个幕后的人在他知道佑佑的存在之前,就对宁槐清的事了如指掌。
并且在宁槐清没有透露关于那个孩子的生父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那个孩子是他的。
说明……
三年前的事,对方也知道。
“聿少,有件事我搞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要拿佑佑的身世威胁宁槐清呢?即便对方知道宁槐清对您一片痴心,可威胁宁槐清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恩佐百思不得其解。
人人都懂的道理,受威胁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对方费尽周章,可宁槐清只是宁家大小姐,宁家说富也富,但他不觉得对方是想要从宁槐清身上得到什么。
盛聿把玩着打火机,“宁槐清身上有个无价之宝。”
司徒一愣,“您是说那个孩子?”
对上盛聿漆沉如墨的黑眸的瞬间,司徒恍然大悟。
如果对方真的是冲着聿少来的,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一个能让聿少名声尽毁的事,而去威胁一个京都城第二梯队家族的千金小姐呢?
所以对方明面上用聿少威胁宁槐清,实则目标一直是那个孩子。
说是“目标”并不贴切,司徒觉得更应该用“目的”。
他正要说话,却看见盛聿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些,才意识到从上午他进来找他,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浑身的血几乎都要流光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成这样已经不可思议了。
“聿少,那个幕后的人交给我们去调查,宁槐清那边我也会派人盯着。您好好休息。”
盛聿启唇,“那个孩子别让他出院,我想再查一次dNA。”
而宁槐清不知道盛聿为什么又要做亲子鉴定,尽管只是拿了佑佑的一根头发,但对她来说也是奇耻大辱。
难道他在怀疑佑佑不是他的孩子吗?
这么多年,她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男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坚持下来的理由,每每想起,那天晚上虽然被他霸占,她被吓到,可事后回想起来,她是盛聿第一个女人,他们有着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可他竟然又要再查一遍。
他难道还不清楚她的心意吗?
然而隔天检查结果出来,还是跟在伦敦的时候一模一样。
佑佑是盛聿的孩子无疑。
看着检测报告,病房里陷入了冗长的安静中。
盛聿脸色冷沉地看着上面的数据。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受伤之后,他隐约能记起一些以前被他遗忘的事。
那些画面,不知道是他的记忆错乱,还是他太想念某个人,想到发疯发狂,产生了臆想。
三年前那晚,他听见的哭声,并不像宁槐清。
而是……
像祝鸢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