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有温热，微妙，柔软的触感。
和上次一样。
果然，
上次也是。
“抱歉！”宓善惊异地睁大眼睛，慌里慌张地从他身上起来，脸颊霎时间布满红云。
“你果然是在撒谎，你上次分明对我做了同样的事。”
“我，那是因为解毒必须要用我的嘴唇，所以我才…”宓善满脸通红地解释，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算了，别解释了。我知道你对皇子有兴趣。”
“但劝你别白费心机，我不可能喜欢你。”
“你要能把这挑逗男人的本事，用一半在我父王身上，相信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拿下。”
李长虞也不动怒，反而冷冷望住她。
指尖触碰着被吻过的唇瓣，
眸底划过一丝深意，
脸上，似有若无的红晕浮现，
不得不说。
她的滋味，还挺好的。
闻言，宓善脸上羞怯的红褪瞬间了个一干二净，无言地看向他：“你是觉得我见到个男人就迫不及待想扑上去是吗？”
“难道不是。”
“彼此彼此！太子你不也是为了达成目的，罔顾人伦，连自己的母妃都不放过。”
宓善咬了咬唇，冷笑还击。
却见李长虞蹙眉，面色阴沉：“你竟然这么想我。”
“难道不是？”
“你——”
“不用解释了，我会做好的我的本分！”宓善说完，用力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走去。
直到下到落金殿，才侧眸冷冷往回瞥了一眼。
你不仁，我不义。
希望你知道真相后，别太惊讶吧。
-
伴着丝竹乐声。
后宫嫔妃相继到了。
帝王也在侍卫的拥护下，和帝后携手，入座上位。
李盛渊戴着青铜面具，一袭金袍，绣着繁复花纹，尊贵不凡。
身边的皇后亦是打扮得庄严得体，面上带着人淡如菊的浅笑，亲切地望着众妃嫔，皇子。
“昭仪，孤听说这些都是你准备的，一定付出了很多的辛劳，来人，给孤赏！”
李盛渊说完，立马有太监扛着一箱金银珠宝进殿。
打开的瞬间，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众人的眼。
“皇上，您可真是太宠宓昭仪了。这些都是稀世奇珍，想必就连入宫多年的姐妹，都少有人得过这样厚重的赏赐。”
柔慈皇后温声道，“不过昭仪也确实辛苦了，接连两日伺候陛下不说，还在短时间内赶出这样的大工程，这赏赐是她应得的。”
她话音刚落，宓善就又再度感受到，那股被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嫉妒目光包围的感觉。
面上仍维持着平静淡然。
轻一福身。
“臣妾伺候陛下是应该的，举办诗会也是尽自己所能。这些赏赐太贵重了，方才听皇后说，入宫多年的姐妹都没有，传出去恐怕会令陛下落得一个不公偏宠的名声，故而臣妾不敢，还请陛下收回。”
皇帝被指责偏宠，已不是一天两天。
但被这么明晃晃地指出来，他自然是不快的。
尤其是这话头是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的，当下冷了脸，扫了一旁的柔慈皇后一眼。
“孤给出去的赏赐，岂有回收的道理，昭仪必须领，不过是些珠宝罢了，孤平时难道有亏待你们？谁没有得过？都站出来说说？”
“没有没有，陛下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对，陛下雨露均沾，臣妾可没说什么。”
那些妃嫔纷纷求生欲爆棚，连摆手道。
“那就行，孤且看看，再有哪些个碎嘴的，试试？”
柔慈皇后的面色微僵，血色褪尽，强撑着笑意：“是了，昭仪快谢过恩典收下吧，本宫说那话，并没有你想的那层意思，不过是想表达皇上对你的器重罢了。”
“是，那臣妾便却之不恭了。”
宓善面色淡淡地说完，叩谢陛下，太监便将赏赐抬往玉芙宫去了。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在提前安排好的位置上入座。
身边，既是身怀有孕的秦贵人。
“宓姐姐，听说这些糕点是您在御膳房彻夜不眠亲自做的，看起来好生精巧。”
秦贵人眼底没了昨天见她时的热情，抬手将一枚小巧的糕点托在掌上，嫣然笑着说。
声音不大不小，足以令帝王听见。
宓善微蹙眉，点头：“是我做的。”
“那孤可要尝尝了。”皇上听了眉开眼笑，戴着青铜面具的脸，只露出一张嘴巴，拾起一块就往嘴里送去。
坐在她右侧下位的侞皇妃见他吃食如此不方便，忍不住道：
“皇上，您近日来为何总戴着这冷冰冰的面具，都不方便臣妾瞻仰您的俊容了。”
“就是啊，皇上，臣妾们本来就少有机会见您，现下好不容易见上一面，却……真教臣妾们入梦时都没有素材了。”
宓善此时方才疑惑。
是了，皇帝先前是不戴面具的。
怎么从召她侍寝之后，就一直戴着不放，莫非是唯独不愿让她见到自己的真容。
是因为李长虞说的罡气么。
想着，宓善的视线忍不住越过中间表演歌舞的舞女，朝正怡然自得饮酒的李长虞望去。
而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宓善的注目。
仰喉倒酒的间隙，眸子转动，朝她的方向看来。
喝完。
指节弯曲磋磨过唇边的酒渍。
这看似再自然不过的一个举动，落在此时的宓善眼里，却似乎有了别样的深意。
她的脸轰地一下红了。
回想起方才落日凉亭里的吻，不由地低下头去。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脸红得这般厉害？”
秦贵人将她反应收入眼底，看了一圈周围众人，又没觉有何异样的，不由心生古怪。
“可能是不胜酒力。”宓善淡淡道，手背贴了下滚烫的脸颊。
秦贵人微笑了一下，也没多说。
宓善将她安放在自己身边，也是有用意的。
她现在身怀有孕，若是在宴会上有何差池，追究起来定会怪到她头上。
这样一来，秦渺渺的一举一动，就能被她尽收眼底，不怕她遭了暗算。
可让宓善没想到的是，在一片乐声和诗歌声浩然荡漾的宴会上，在她的眼皮子下，秦渺渺还是出了意外。
“秦贵人。你为孤孕育皇儿有功，孤还没有好好赏你，趁着今天高兴，你不妨说说。想要什么？”
“回皇上，臣妾一直想换个宫殿住，那偏殿小，臣妾住着不舒畅，心里也郁结。”
秦渺渺目光一亮，连忙顺着皇帝的话道。
这可是她盼了许久的。
“小事！孤还以为是什么要求呢！皇后，你看有哪座宫殿空着的，就赐给秦贵人住吧。”
“那不如就沐清殿吧。位置好，景色也开阔。”
“臣妾谢过皇上，谢过皇后娘娘！”秦渺渺欢喜地坐下了。
入座的瞬间，却突然变了面色。捂住肚子。
“啊，皇上，救命啊，”
“臣妾的肚子好痛，身上，也好痒。”
她缓缓抓着座椅扶手，蹲坐在地。
“怎么回事，快宣太医！”
皇帝豁然变色，起身大步朝她奔来。
就连站在一旁的宓善，也被他推开一个寸步的距离。
宓善还来不及惊疑。
郭院史就提着药箱飞奔而来，握着秦渺渺的手把脉片刻后，急道：“小主这是食物过敏了！”
说完，撩起她的袖子在众人面前展示，
“看，她手腕上遍布红疹，腹部剜痛，定是在这宴席上吃了什么过敏的东西！”
“我，我没吃什么呀，就只有，啊，是绿豆！”
“我见那糕点精巧可爱，闻着香甜，又是姐姐亲手做的，便想品尝一二，谁曾想，那里面一定是添加了绿豆粉。”
秦贵人话落，凄惶的目光冲向宓善，眼泪如注倾下。
“姐姐，我对绿豆过敏，这您是知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