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一片寂静。
丁树强正好才喝了一杯酒，瞬间呛的直咳嗽。
他都要尴尬死了，他的本意是谢阳来说结婚这件事儿，正好打消茂云的想法，安安心心的去相亲，然后结婚，忘了这一茬。
可谁能想到一向听话的女儿突然对谢阳表白了，还是在人家说了马上要结婚的时候。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故意的呢。
丁树强连忙给自家闺女使眼色，让她可千万别说了，可丁茂云就像看不见他的眼神一样，说完这句话就一直看着谢阳，然后噗嗤一声笑了，“看你吓的，吓唬你玩儿的呢。”
谢阳：“……”
这样的玩笑很吓人好不好，闹不好以后跟你爹的关系都完蛋，得亏这话加的非常快。
一旁的丁树强舒了口气，“行了赶紧坐下吃饭。”
丁树强喜欢跟谢阳一块喝酒，丁茂云这一茬很快过去没人再提，丁茂云状似无意道，“结婚的日子订了吗，我爸上班说不定没空去，我可以请假替我爸去，正好去喝喜酒，吃酒席。”
谢阳摇头，“我介绍信开了，但是还得去一趟海城，顺利的话回来就结婚了。”
“那万一不顺利呢？”丁茂云有些好奇。
谢阳摇头，“不知道啊，还没往这方面想过。我除了她不娶，她除了我不嫁，我想疼爱子女的父母不可能不答应吧。”
甭管有没有信心，这话肯定要先说出来再说。
丁茂云颔首，撇嘴道，“他们那种大户人家闺女听说可多了。”
闻言谢阳摇了摇头没多说，丁茂云也没再多问。
喝酒喝到近九点，谢阳就告辞了。
丁树强还有些不乐意，“这么着急干啥啊。”
“答应了文月陪她聊会儿，明天我还得去市里。”
丁树强笑，“那是应该的。”
然后给谢阳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意，谢阳笑着摇摇头。
本来丁树强不打算送谢阳下去的，没想到丁茂云主动提出送他下楼。
谢阳有些猜测丁茂云有话要跟他说，可想了想又没拒绝，于是一前一后出了门。
院子里纳凉的大娘大婶儿们不少，瞧见两人出来，还有人问丁茂云，“丁茂云，你这叔又来了啊。”
众人的打趣都带着调侃，丁茂云点头，“是啊，我叔来一趟不容易，我送送他。”
“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两人出了大院，几个女人撇嘴，小声嘀咕，“这个丁茂云肯定对这个青年有想法，要不然怎么一直不结婚。”
“就是说，之前我给她介绍我侄子，结果直接跟我翻脸。”
另一个女人嗤笑，“就你那侄女也敢肖想丁树强的闺女，得亏他不知道，不然他能撕了你。”
起初说话的女人讪讪道，“我侄子哪有那么差。”
“没那么差，就是特别差就是了。”
身后的声音渐渐远去。
丁茂云瞥了眼谢阳，然后说，“我那话其实说的是心里话。”
谢阳瞥了眼路灯，大院门口的路灯不亮，昏黄昏黄的。
“谢谢你的喜欢。”
除了这个谢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丁茂云惨淡的笑了笑，笑着笑着却落了泪，“我是觉得，如果今天再不说，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说出口了。”
她伸手擦了擦眼泪，可眼泪却像止不住一样，这种悲伤大概只有自己能明白。
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喜欢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大胆的说一次。
哪怕知道这喜欢注定没有结果。
她叹了口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反正我已经说出来了，结果你也不用跟我说，我都明白，祝福你和辛文月。”
谢阳点头，“谢谢。”
“就这样吧。”
丁茂云说完，转身回家去了。
幸好天黑了，旁人也看不清楚她的脸色，不然这些嘴碎的女人准得说她的闲话。
谢阳回头看了一眼，转身骑车走向黑暗里。
到家的时候辛文月已经吃完饭了，正窝在炕头上看书。
坐没坐相，躺没躺相，松弛感特别强。
很难得的是，手里拿的是数学习题，正皱眉解答着。
谢阳推门进去时辛文月只抬头瞥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了。
谢阳好奇，“没想到你也有喜欢数学的一天啊。”
“这辈子都没可能。”
辛文月恨恨的把书合上，摔在桌上，恶狠狠道，“我讨厌数学就跟讨厌你一样。”
哟，口气还挺冲。
谢阳乐了，坐在炕沿上把人抱在他腿上，辛文月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索性扭过头去，“臭烘烘的。”
“所以叫臭男人。”
谢阳故意往她脖子里拱，故意让她闻闻身上的酒味儿，辛文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哎呀，你这人真是讨厌，快起开洗澡去。”
“原来你是想那个了，早说啊。”
“才没有，你这流氓。”
流氓就该做流氓的事儿。
谢阳非常上道。
大半夜的，两人摊在炕上，辛文月说，“我大姐不答应啊，好忧愁，我们回去的时候喊上大姐一块吧，她肯定能帮忙说服我爸妈的。”
翻个身又继续絮叨，“唉唉唉，直接先怀孕多好。”
“车没开够？”
辛文月好奇，“什么？”
“没什么，看你还有力气，那就开车吧。”
没有男人不喜欢开车，如果有，那肯定是车不够好。
谢阳第二天一早跟辛文月一块起来的。
他去招待所喊上雷鸣就坐车去市里了。
去市里必然得去看望牛金川夫妻，但前提是先办正事儿。
几家百货商店的负责人对谢阳将不负责家具厂这事儿有些遗憾，但谢阳漂亮话说的也多，让雷鸣把从村里带来的山货分别送到三人家中，该打点的都打点到位，对方也说不出什么。
好在几位都认识，少不得又得喝一顿酒，中午是不成了，便约定晚上找地方吃饭。
市里发展比县里要好些，其中一个人给推荐了一个地方。
从百货商店离开的时候谢阳就嘱咐雷鸣，“对方既然说了，咱就上那儿去，我有点儿事儿，你下午没事儿的话四点多就过去，先把桌子订好。再让准备两道他们拿手的，等那几个来了，再让他们点。”
“行。”
雷鸣对谢阳的安排没什么异议，包括让他跑腿去送礼这事儿。
他知道谢阳就是为了给他打通这通道。
“不过，你为啥来市里总有事儿啊，你不会是去牛甜甜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