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县。
两面城墙同时被攻击。
还是老几样。
鞑子骑射压制守军,步军带着攻城器械冲锋。
只不过。
今日的攻城,比昨日猛了一倍不止。
“砸。”
“给我往死砸。”
城墙上守军往下砸石头。
重弩,投石车也一刻不停的发射着。
全城官兵,只有叶红缨的骑兵团没动,剩下的全都动起来了。
杨冲的步战军协助乡勇队守城,两边城墙,交替换防守军。
20团校尉,全部上城墙指挥作战。
张神医的军医队,压力倍增。
从城墙上抬下来的受伤士兵,立即转移到医务帐篷内医治。
鞑子大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向城门涌来。
喊杀声震天。
鞑子进攻的太猛,甚至撕开几道城墙上的缺口,从梯子上到了城墙。
步战军20校尉,哪里撕开口子顶哪里。
鞑子刚登上城墙,便迎来校尉的围杀。
喊来支援,堵住缺口。
城墙上惨烈,下方更惨烈。
无论是墙根底下,还是鞑子冲锋途中。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咚咚咚——”
“咚咚咚——”
战鼓响起,鞑子骑兵几轮射击过后,第二波万人攻城队紧跟着冲锋。
陈息站在城门楼,望着鞑子又来万人攻城。
眼睛都红了。
草泥马的。
就这么欺负小爷是吧。
“都加把劲,累了换人。”
“能干死多少,就给我干死多少。”
他也不闲着了,抽出复合弓,嗖嗖嗖嗖连射。
几箭下去,射死几个带头冲锋的鞑子什长。
“给我杀!”
县尉爷亲自动手,底下官兵更加卖力气了。
搬起大石头就往下砸,砸完了一轮,立即换上连弩队激射,喊杀声不断。
东门战况激烈。
南门同样如此。
杨刚烈手持长戟,在城墙上都杀红了眼。
那些登上墙的鞑子,哪里是这尊杀神的对手。
“噗噗噗——”
长戟就没闲着,刺挑劈盖,舞得虎虎生风。
杨冲脚下就是城门。
手中的长弓不停,配合重弩,嗖嗖嗖地射击那些冲向城门的冲车。
父子俩将南门守得滴水不漏。
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晌午。
足足击退鞑子两拨万人攻城。
鞑子在留下一万多具尸体后。
鸣金收兵。
两日攻城,鞑子损失一万多人,阵型都瘦了一小圈。
下城墙。
将所有指挥官聚到作战室。
陈息手里捏着,战损报告和物资消耗的清单,看完后,面无表情。
浑身浴血的杨刚烈坐不住了。
他也没想到鞑子会这么不要命的攻城。
完全就是人海战术。
“兄弟,为兄还是大意了。”
“照这样消耗下去,咱们顶多还能守10日。”
一旁的将领也不作声。
杀敌,他们是没问题的。
但物资的消耗,实在是太巨大了。
若是鞑子始终保持这个强度的攻城,也就再守十日,物资就消耗光了。
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然。
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陈息放下清单,喝了口茶后,呵呵一笑:
“一个个都愁眉苦脸干啥?”
“放心吧,鞑子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杨刚烈都要急死了,见陈息还是天塌不惊的样子,来回踱着步:
“兄弟啊,鞑子按照这个攻城频率,确实坚持不了几天。”
“但他们可以调援军啊。”
“咱们可是......”
陈息一挥手打断他:
“调援军么,小爷等的就是他援军。”
“正好一并吃掉。”
杨刚烈听完,都无语了。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用手捂着额头。
都不知该怎么说他好。
听听。
这叫人话吗?
咱们死一个少一个,我兄弟还盼着敌人来援军呢。
还要一并吃掉。
天啊。
有没有人来,治治这个孽啊。
杨刚烈白眼都翻到房梁上去了,其他人也好不了多少。
该说不说。
县尉爷这份气魄,就值得咱们学习。
说天塌不惊都不足以形容了,县尉爷甚至还盼着天塌呢。
陈息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哈哈大笑出声:
“哈哈哈,咋地?”
“都蔫了?”
众人齐齐将视线锁定在陈息身上,又低下头。
能不蔫么?
见他们都不说话,陈息笑得更大声,从怀里掏出寒龙军的最新情报:
“好消息,大家都来看看。”
说着话,把信随意丢给杨刚烈,然后闭目养神。
杨刚烈一听有好消息,瞬间来了精神。
怪不得我兄弟如此淡定,原来是有好消息。
刚才差点被你吓死,哼。
心里气虽哼哼的,可还是迫不及待的展开信件,想看看是什么好消息。
是不是朝廷看不下去了,派兵支援我们啦?
还是高丽国看不下去了,派兵支援我们啦?
“嘿嘿嘿......”
这货一边傻笑,一边看着信中内容。
刚笑出三声,声音便戛然而止。
随即,被傻笑皱起的老褶子,一点点舒展开来。
老脸拉的比鞋垫子还长。
表演了一出,瞬间换脸。
眼珠子瞪着纸上,呼吸都快没有了。
信纸在手里哆嗦着,慢慢扭头看向陈息:
“兄......兄弟......这......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正在闭目养神的陈息,缓缓睁开半只眼,瞟了一下丢了魂似的杨刚烈,嘿嘿一笑:
“对呀,这难道不是好消息么?”
“正好,小爷将这支援军一口气吃掉。”
杨刚烈一句话不说,将信件传给杨冲:
“儿啊,传给大家都看看。”
“看完了把张神医叫来。”
“你陈叔叔疯了,趁早治。”
杨冲接过信,拧着眉看了一会,传到下面。
等一圈都看完了,杨刚烈才开口:
“兄弟。”
“信上说,鞑子又来了两路王师。”
“一路熊王旗。”
“一路黑虎旗。”
“熊王旗咱就不说了,战斗力和城外那些畜生差不多。”
杨刚烈指了指城外方向,抽回手,又用指关节重重敲打几下桌面:
“可这路黑虎旗,你知道是啥不?”
杨刚烈故意顿了顿,似在故意提醒他。
原本睁开半只眼的陈息,这次全闭上了:
“啥?”
“不就是那位狗屁雄主的麾下嘛。”
“还黑虎,小爷给它揍成黑背。”
杨刚烈想哭,十分的想哭。
那踏马可是雄主麾下,最精锐的王旗之一啊。
你当那是狼狗呢?
“兄弟啊,为兄求你了。”
“咱别开玩笑成么?”
“黑虎旗啊,兄弟啊。”
杨刚烈说到此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能用虎做王旗的,都是那位雄主的麾下。”
“你看看......”
杨刚烈抢过密信,手指在上面来回点着:
“整整5万骑兵,一个步兵都没有啊.......”
说完,把信拍到桌子上,捂住额头,半天都不松开:
“还有三日,还有三日就到咱们白山县了。”
“他们全是骑兵,城一旦破开,咱们跑都跑不了啊。”
直到他说完,陈息才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太好了,小爷打的就是骑兵。”
大脸凑到叶红缨近前:
“我的娘子...奥不,夫君说错了...”
“骑兵大元帅,恭喜你。”
“你的队伍又要扩张了。”
这次说完,连叶红缨都不搭理他了。
抬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是喝猛了,呛得直咳嗽。
陈息赶忙过去捶背:
“嘿嘿娘子,慢点,慢着点。”
叶红缨捂着胸口,狠劲白了他一眼:
“我真能当上大元帅?”
陈息十分认真的点点头:
“保准的!”
叶红缨瞧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幽怨道:
“谁不相信我夫君,娘子都相信我夫君。”
起身,朝诸位一拱手:
“我还有事,先去忙。”
转身就走。
她知道,夫君是不会弃城而逃的。
现在自己能帮上他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准备棺材。
准备大棺材。
一口气将夫君的所有娘子,什么大夫人少奶奶的,连同自己...
统统装里头。
上面还要刻上大字。
吹牛逼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