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的脚踩在地面，环顾着山门，看到了五师姐那张风韵犹存的脸后，露出一抹茶里茶气的笑容。
她甜甜地喊道，“师父，我带着师弟回来啦，你看这是师弟送我的礼物，一枚树心。”
话是对着仙姑说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看向五师姐。
可惜五师姐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
看到高阳停好马车，五师姐提着裙子跑了过去，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师弟，你回来啦，这是师姐为你炼制的气血丹。
考虑到你现在修为大有精进，对气血的要求也更高，这些气血丹用的是蛇妖的血，效果更好，恢复力更强。”
高阳接过后，尴尬地挠了挠头，“师姐，我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五师姐挑衅的用余光看了十二一眼，“没关系，师弟有这份心就可以了，快走吧，师父等你很久了。”
五师姐顺手挽住高阳的臂弯，拉着高阳来到山青观的大门口。
十二注意到了五师姐的目光，气得将树心都捏碎了一块。
原来她不是没注意到，是早就准备好了反击手段。
仙姑站在门口，身后的木门上浮现了两张老脸。
老婆婆笑着说，“这小家伙长得很快啊，看来柴村拿一趟，你没白跑。”
老头子也难得地夸奖起人来，“确实不错。”
仙姑摇了摇头，“可惜，这么多年，只出来这样一个好苗子。
穷乡僻壤，有天赋的孩子太少了，这个小家伙身上还一堆问题，难解决。”
在仙姑眼中，只有白竹和高阳这样的人才算是天才。
十二也很有天赋。
在她看来，还不够。
听到这话，老婆婆的脸上收起了笑意，“时间还够吗？”
仙姑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这个小家伙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说完话，仙姑走上前，脸上露出笑意。
高阳看到仙姑，立刻和五师姐分开，恭敬地行了一礼，“师父。”
高阳低着头，紧张到了极点。
不论他在荒城如何嚣张，面对仙姑的时候，都有一种蝼蚁的感觉。
仙姑单手抬起高阳的手，“起来吧，知道回来就好，我与你介绍一个人，这位是丹阳道人。”
高阳看着旁边站着的中年人，八字胡，很瘦，深色青衣，很符合他心目中道士的形象。
高阳行了一礼，“见过前辈。”
丹阳道人的目光在高阳身上打量了许久，“手伸出来。”
高阳没有动。
仙姑说道，“十三，伸手。”
高阳不情愿地伸出手。
丹阳道人的手搭在高阳的手臂上，抓的不是血脉，而是经脉。
丹阳道人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这金丹，可有奇遇？”
高阳如实说道，“晚辈愚钝，无法结成金丹，是庙堂上的一位大太监出手帮忙。”
丹阳道人掐指算着什么。
忽然，他脸色一变，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捂住嘴，手心竟然有血迹。
仙姑看了过去，不动声色地问，“与那位有关？”
丹阳道人苦笑一声，“早知道是那位的身边人，我肯定不敢贸然推演。”
仙姑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高阳身上，“看来此行你收获颇丰，与为师进来吧，将你这些时日的事情，与为师好好说说。”
既然已经回来了，高阳就没有逃避的道理，跟在仙姑身后，“谨遵师命。”
进入山门，前天师兄弟也与他纷纷打招呼。
“十三，欢迎回来。”
“师弟，已经金丹期了，前途无量啊！”
“师弟，今后山青观可要仰仗你了。”
八师兄抱着一把刀，衣襟敞开，上前在高阳的胸口锤了一下，“不错啊，筋骨比我都硬。”
高阳注意到八师兄虽然还未筑基，可是他的气血浑厚，竟然不比他差多少。
以往他修为低下，察觉不到这些师兄师姐们身上的奇异之处。
此刻才后知后觉，仙姑收的弟子，就没有等闲之辈。
高阳谦虚地说，“师兄说笑了。”
七师姐依旧裹得很严实，“欢迎回家。”
高阳点了点头，谢谢。”
大师兄离得很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忌惮。
高阳朝着大师兄看过去，愈发的觉得大师兄很神秘。
他已经金丹期，还是看不出大师兄的深浅来。
二师兄左手持剑，站在大师兄的身边。
他的右臂竟然已经恢复了，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继续练左手剑。
柳生与高阳打招呼，“师弟。”
高阳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又连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笑着问，“师兄有事吗？”
柳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还以为你不敢再回来。”
高阳意有所指地说，“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柳生微笑道，“那就祝你好运了。”
再次回到山青观，高阳换了一种心境。
他抬头看着比山门还高的老槐树，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槐树摇曳着树枝，与他打招呼。
曾经他想要逃出这里。
现在他主动回来。
路旁的婴儿果已经完全成熟，头颅大小的婴儿果睁开眼睛，挂在树上嘻嘻笑着。
有的婴儿果甚至伸出手，去抓高阳的衣袖。
高阳看过去，那个婴儿果就立刻收回手，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做。
如果忽略了它们此前一同哭闹的场景，倒是挺可爱的。
高阳跟随仙姑去到了她的住处，丹阳道人很识趣地回房，没有探听师徒二人谈话。
五师姐和十二一同跟在仙姑身后，停在了仙姑的院子外。
五师姐笑道，“此番与师弟同行，我可真是羡慕师妹。”
十二抱着重剑，“是，我与师弟同吃同住。”
五师姐并不在意，“师弟年幼，怕是猜不透师妹的心思。”
十二冷冰冰的回道，“不用你管。”
五师姐不再说话。
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去问对方为什么跟过来。
她们不傻，都隐隐的察觉到高阳对仙姑的忌惮。
前方。
高阳进入房间后，房门自动关闭。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仙姑问道，“你很怕我？”
高阳承认，“是。”
仙姑问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