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云生脑海中炸响，震得他几乎心神失守。
他周身的混沌气护罩都剧烈波动了一下，险些被一道法则碎片突破。
“你……你说什么？是什么意思？！”
云生猛地抬头，死死盯住白衣云生。
白衣云生平静地与他对视，那双冰封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
“字面意思。”
他解释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在另一个时间线，另一个可能性中，你没有系统，没有混沌气，也没有先天道韵仙体。”
“那个在绝望中挣扎，最终走到我面前，自称为云长生的未来，他什么都没有。”
云生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感觉头脑“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信息碎片在疯狂冲撞。
系统、混沌气、先天道韵仙体……这些是他能够快速崛起，超越同辈，甚至在此刻站在这里的最大依仗。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机缘，是独一无二的。
可现在，这个代表着更遥远未来的自己，却告诉他，在另一个版本里，自己什么都没有？
那云长生是如何走到那一步的？他所经历的，又是什么？
巨大的信息量让云生感觉思维一片混乱，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等等，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云长生是没有系统、没有混沌气和体质的我的未来。”
“那我身上的系统，还有这混沌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白衣云生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转头，再次望向通道尽头那散发出令人心悸波动的混沌核心，那里是混乱的源头，也是所有光芒被吞噬的终点。
他轻声呢喃。
“现在，该开始圆第一个果了。”
“果？”
云生一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也望向那深邃的黑暗核心。
越是凝望，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越是强烈。
起初只是微弱的共鸣，但随着他集中精神，体内那自行运转的混沌气，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开始加速流动，与核心深处传来的某种脉动隐隐契合。
那感觉……就像是游子归家，又像是水滴即将融入大海。
白衣云生看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平静地开口。
“混沌气，乃万物本源，亦是归墟之息。”
“传说中，唯有在一个世界彻底毁灭与新生交叠的刹那，于纪元更迭的缝隙，才有极微小的几率诞生。”
“它超脱法则，凌驾秩序与混乱之上。”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眼前这个世界的残骸，乃是自时间开端流淌至今，有明确记载的，第二个诞生出了混沌气的世界。”
云生心中一动，下意识追问。
“第二个？那第一个呢？”
白衣云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手指向那黑暗的核心。
“靠近它。”
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混沌核心，体内的混沌气共鸣越发强烈，几乎要透体而出。
那不仅仅是熟悉，那根本就是……同源！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体质……系统……混沌气……未来的自己……因果……
他猛地想起云长生曾说过，他们这种体质，某种程度上可以干涉时空长河，影响过去未来。
难道……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体内因果蚀辰之体自发运转，眼眸中闪过无数玄奥的符文。
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无数条细微的丝线，缠绕在自己与那混沌核心之间。
其中最为粗壮一条，赫然连接着他体内的混沌气与那核心的本源。
“这是……因果之线？！”
云生失声惊呼，瞳孔骤然收缩。
难怪有股熟悉之感。
原来自己身上的混沌气，与这混沌核心的本源，如出一辙！
“难道……难道是因为未来的我，获得了这混沌核心的力量。”
“然后我将这混沌气，通过某种方式，送给了……过去的我？！”
云生喃喃自语，被这个大胆的猜测惊得头皮发麻。
他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衣云生，质问道。
“是这样吗？！这就是你所说的果？”
“我身上的力量，源头就是我自己！”
“一个未来的，已经与这混沌核心融为一体的我？！”
白衣云生一脸平静，对于云生的震惊和猜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他那双冷漠的眼眸只是淡淡地看着云生。
“他们顶不了多久了。”
他提醒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你的时间，不多了。”
外界隐约传来的爆炸声和怒吼声，似乎在印证着他的话。
云生仿佛能看到祖父燃烧本源，母亲泣血而战的画面。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云生深吸一口气，被巨大的荒谬震惊着有些晃神，他艰难地开口询问这个代表着结果的未来身。
“我……我会死吗？”
白衣云生的回答简洁。
“不知道。”
云生愣住。
“你不知道？你不是未来的我吗？如若现在的我死了，那你岂不是也不能活？”
“你怎么会不知道？”
白衣云生看着他，眼神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平静道。
“如若现在的你死了，那我就回到一天前，再去找你。”
“或者，去往不同的时间线，寻找另一个可能性中的你，再重复这样的事。”
“只要有一个你成功了，那就算成功。”
云生彻底呆住。
他没想到，在超越常规时空的视角下，竟然还能用这种近乎存档读档、遍历可能性的方式来进行。
这意味着，眼前的白衣云生，可能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类似的场景？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无数次失败中，唯一成功的那条线上诞生的结果？
“不同时间线……”
“那……究竟那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云生彻底呆住，大脑一片空白。
不同时间线……无数个“自己”……失败就重来……直到某个“云生”成功？
云生迷茫了，他本以为自己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白衣云生的话却让他觉得自己不再那么独特。
自己拥有的一切，可能在不同的世界，也有着一个人拥有着。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是云逸之，是云家麒麟儿，是拥有系统眷顾的天选之子。
可如今，这层外壳被无情剥开，露出的真相竟是如此荒诞。
他可能只是无数可能性中的一个，甚至可能是正在被试错的那一个。
那所谓的成功，最终的胜利，又属于谁？
是属于他这个正在思考的云生。
还是属于那个最终活下来、并可能成为眼前这个白衣云生的某个幸运儿？
如果成功的不是他这个意识，那现在的坚持、牺牲，又有什么意义？
“不同时间线……”
云生眼神涣散，喃喃低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究竟哪一个我才是真正的我？”
“如果最终成功的不是我……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剧烈动摇。
周遭混沌气流的嘶鸣、法则碎片的切割，似乎都远不及内心认知崩塌带来的冲击猛烈。
如果云生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替换的符号。
那他的存在、他的情感、他的牺牲，还有什么独一无二的价值？
这一瞬间，云生道心荡漾，哪怕是皎皎明月法相也无法压制此刻滋生而出的恐怖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