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内,同样的,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宁夏屯田上,朱厚炜还是建议大哥酌情先给西北拨一部分粮草,幸好现在是非战争期间,粮草消耗并不多,保障士兵基础训练应当是充足了。
朱厚照认真思考一会儿,才道:“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做吧。”
“弟,今天还有一些奏疏……”
不等朱厚照将话说完,朱厚炜便拍着脑袋道:“我忽然想起来母后给我织的衣衫忘记拿了,我去一趟坤宁宫。”
然后朱厚炜撩袍便走了。
朱厚照:“……”
人心不古啊!弟为了不帮我批奏疏,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能想出来,你身上穿的不就是母后给你编的衣衫吗?你当我不知道是吗?我早就穿上了!
朱厚照洗漱完后,也没批奏疏,背着手朝太液池走去,找到正在垂钓的弘治皇帝。
“爹,又空着呢?”
弘治皇帝白了他一眼,指着鱼篓,淡淡的道:“自己看便是。”
刚才钓上来一条大鲫鱼,正愁着没人显摆呢。
朱厚照定睛望去,微笑道:“刚才刘瑾他们还说,有太监从尚膳房拿了一条大鲫鱼,我还当做什么用的呢。”
“刘瑾该死!”弘治皇帝咬牙切齿的道。
朱厚照:“啊?真的啊?我就随口一说。”
“你!”弘治皇帝气的脸色铁青,这小孽障,朕都不去外廷执政了,还能气着朕!
朱厚照笑了笑,道:“父皇,妹子想去外面参加个什么词会,她在宫里面也待了很久了,几乎就没出过宫……”
弘治皇帝白他一眼,道:“又来一个给秀荣求情的。”
“你们兄妹三关系还挺好。”
朱厚照拍了拍胸膛道:“那是,我可是妹子和弟的大哥,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啊?父皇,什么意思?弟也给妹子说了?”
弘治皇帝嗯了一声,道:“说了,明天他调王府的护卫护着你妹妹,你不用操心了。”
朱厚照眼珠转了转,点头道:“还是弟考虑周到,那成了,我也没别的事,乾清宫那边还有很多奏疏要处理,我先去忙了。”
弘治皇帝也没想那么多,嗯了一声道:“去吧。”
……
等朱厚照回到乾清宫,便急不可耐的叫来刘瑾,道:“你想办法,明天带着孤离开皇宫,孤要去梅园。”
“啊?”
刘瑾急忙道:“太子爷,咱离不开皇宫啊,那么多人看着,皇爷要知道了……”
朱厚照哼道:“我不管,你就不能不让父皇知道?这事你想办法!”
刘瑾:“……”
老奴能想什么办法啊,老奴还敢瞒着皇爷带太子爷你出宫?皇爷知晓了不打死我啊?
刘瑾心里苦涩,这件事肯定不能瞒着皇爷,太子要出宫,皇爷不可能不知道,要是皇爷知道了,定会迁怒自己。
刘瑾想了许久,然后才对一旁小太监道:“你去偷偷传话给张永下面几个小太监,就说咱家明天也陪着太子爷秘密出宫。”
小太监忙不迭道:“干爹,小奴不敢吃里扒外呀!”
刘瑾怒道:“让你去就去!”
“喏!”
御用监,当张永听到刘瑾要陪着太子爷微服出宫后,阴阳怪气的道:“他刘瑾果然深受太子爷宠爱啊!”
“这么胆大包天蛊惑太子爷的事也敢做?”
“陪着太子爷玩开心了,他刘瑾在内宫说话将会更加作数……唔,去告诉皇爷身旁的太监,将这事传给皇爷知晓!”
此举一举两得,既能让皇爷厌恶刘瑾,又能阻止刘瑾出宫陪伴太子玩耍!
果不其然,在弘治皇帝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摆架乾清宫,找到朱厚照,劈头盖脸的便怒骂起来。
又觉得骂儿子不解气,逮着刘瑾就是一脚,厉声道:“谁让你蛊惑太子出宫的?!”
刘瑾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老奴知罪老奴知罪,老奴觉得太子爷成日在宫内批奏疏辛苦,于是便想着带太子爷出宫耍耍,老奴知罪呀!”
“混账东西!”弘治皇帝怒喝道,“来人,给他羁东厂,让他好好去反省!”
“喏!”
“父皇,你别治刘瑾,是我自己要出去的,我不放心弟和妹子出宫啊,我这个做大哥的要保护他们啊。”
弘治皇帝白他一眼,怒道:“少胡扯!”
“你安安分分的在宫内批你的奏疏不行吗?”
朱厚照委屈巴巴的道:“父皇,你和弟出宫的时候,我这个监国可从来没说什么,现在轮着我了,你怎么就发这么大火?”
“你都放心妹子出去,为何不放心我出去?”
弘治皇帝道:“那能一样吗?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大明朝怎么办?”
朱厚照道:“那不还有弟弟吗?再说了,我精通骑射,谁能害我?”
“父皇,你让我去吧,就这一天功夫,能出啥问题,还有锦衣卫和东厂的好手在。”
弘治皇帝看着这家伙委屈可怜的样子,终于心肠还是软了下来,道:“早点回来。”
朱厚照大喜过望:“诶诶!好好好!”
……
御用监,一名小太监眉飞色舞的对张永汇报道:“爷,刘瑾被皇爷关去东厂诏狱了,恐怕没有三五天出不来。”
“太子爷那边让您临时充当伴当,调东厂和锦衣卫护着他出宫呢。”
张永哈哈大笑:“小小刘瑾,可笑!”
“和咱斗,他有这个本事吗?不外乎运气好才得了太子爷的青睐,和咱斗法,他还不够格!”
“快去准备!”
“喏!”
张永着实高兴坏了,他刘瑾也不过如此,咱家还当多厉害呢!
东厂诏狱,一名小番子找到刘瑾,轻声道:“干爹,为何不澄清啊?明明是太子爷让您办差的,为何要自己揽所有罪责?”
“还要主动把这次机会白白让给张永?”
刘瑾麾下有太多小太监和东厂番子了,认的义子义孙也多不胜数,他看着面前的东厂番子,好奇的问道:“咱都入狱了,还敢这么靠近咱?”
那名东厂小番子道:“是干爹给咱提拔到东厂,才不至于在外饿死,咱要感恩。”
刘瑾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钱宁。”
“哦,钱宁,咱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