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言难救该死的鬼
时间接近了晚上七点。
在观众们的恋恋不舍中，顾舟行终于结束了街头表演。
他踱着步子来到售票处，问岳景鹏：
“小岳，现在买了多少张票？”
岳景鹏连忙站起身，崇拜的看着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小师叔，一共卖出去五十五张。”
顾舟行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票数，足以让大侄子们老实下来了吧？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五十多张票对他们的心灵冲击。
他刚一走进后台，他们便哗啦啦的围了过来，一个个都热情洋溢，笑容灿烂：
“小师叔，您累了吧？我学过按摩，我给您按按肩？”
“小师叔，您饿不饿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给您买。”
“小师叔，这是正宗秋月梨，最是败火生津，您吃一个润润嗓子……”
顾舟行还真有点不适应他们的热情，乜斜着他们，调侃道：
“大侄子，你们不是不欢迎我吗？怎么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众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着，解释道：
“这不是以前不晓得您老的实力吗？后来我们一看您撂地那水平，就彻底服气了。”
“小师叔，我们知道错了，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
顾舟行摆摆手道：
“行了，别在这里拍马屁了。马上要演出了，都赶紧准备去吧，别误了场。”
“好嘞。”
众人乖巧无比的应了一声，便一哄而散。
一直在办公室没出门的古德刚笑眯眯的递上水杯：
“小师弟辛苦了。”
对顾舟行在街头招揽观众的行为，他真是倍感欣慰。
一个肯为了青年队的前途拉下脸面的队长，绝对是一个好队长。
“师哥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
顾舟行累得嗓子冒烟了，接过水杯便吨吨吨的一通牛饮，然后满足的打了个水嗝。
“今天时间紧张，小师弟先吃点外卖垫垫肚子。”
老古歉然的递上一份有些凉的盒饭，许诺道，“等我巡演回来了，没说的，咱们去吃谭家菜！”
顾舟行一边扒拉饭，一边含混的道：
“嗨，这盖浇饭就挺好，燕窝鱼翅我还吃不惯呢。”
七点一到，演出便开始了。
顾舟行便和古德刚站在上场门的帘子后面，认真的观察台前的演出。
第一个上台的是孔景龙和栾景平，表演的是传统相声《五红图》。
孔景龙的表演灵活多变，表情夸张搞笑，观众还挺买账，笑了好几次。
两人下台的时候，观众的掌声也很热烈。
应该说这个开场还挺成功的，可接下来的几对搭档就不行了。
他们的表演呆板生硬，毫无看点，讲的笑话更是一点也不可笑。
一连数个节目，剧场里都没什么笑声，气氛更是沉闷无比。
观众们连礼节性的掌声都不给了，百无聊赖之下，不是低头玩手机，就是交头接耳的闲聊天。
嘈杂混乱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台上的声音了。
“苗头不大对啊。”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舟行顿时心生警觉。
他一边啃着秋月梨，一边琢磨了起来。
等梨吃完了，顾舟行也做出了决断。
他对即将上场的孟景天、刘景春道：“你俩别上了，这场面你们应付不了。”
接着，他扭头对栾景平道：
“小栾，赶紧准备准备，咱俩必须提前上场了。”
孟景天和刘景春的脸色，不约而同的变得极为难看。
不就是有点冷场吗，我俩怎么就应付不了了？
小师叔，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孟景天气得直咬后槽牙，腮帮子都跟着鼓了起来。
他恨极了顾舟行，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于是直接去求古德刚道：
“师父，我能控制住局面！让我上吧！”
古德刚看看顾舟行，又看看孟景天，不禁大感为难。
他很清楚，临阵换人会让孟景天和刘景春觉得面上无光。
但专业角度讲，他是认可顾舟行的判断的。
观众的忍耐度显然快到极限了。一旦让他们爆发出来，局面必将难以收拾。
这时候，只有小师弟上场，才能让观众满意。
老古将孟景天拽到眼前，苦口婆心的道：
“小孟，你怎么不明白呢？你小师叔不让你上台，是为了你好！万一你被观众撵下台来……”
那才是丢人丢大了！
孟景天的倔脾气上来，根本听不进去老古的劝告，语气决绝的道：
“师父，我要是被观众撵下来，那是我学艺不精，我认了！”
“唉！”
古德刚叹息一声，看向了顾舟行，有些难以启齿了。
顾舟行耸耸肩，无奈一笑：
“既然如此，那让小孟上吧。”
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孟景天争着抢着去当炮灰，自己还能说啥？
“师父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孟景天看也不看顾舟行，只和古德刚说了一句，便大步走向了舞台。
他今晚表演的是一个新节目，叫《怯打车》。
这是他在传统节目《怯拉车》的基础上改编的，讲的是在各大城市打出租车的趣事。
他相信，这个倾尽自己半年心血的节目，一定会让观众捧腹大笑。
这，也正是他敢于硬着头皮上台的底气！
然而，孟景天没想到的是，观众已经彻底的丧失耐心了。
他刚站到台上，还没张嘴呢，台下有个坐第一排的观众便气势汹汹的喊道：
“我们花钱是来听顾舟行的，赶紧让他出来说相声！”
他一煽动，其他观众也立刻群起响应：
“就是，你们说的都不好笑！”
“顾舟行再不来，我们可就走了……”
孟景天心中“咯噔”一下。
但好在他上台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点阵仗还吓不到他。
于是便维持着笑容，和台下的观众商量了起来：
“诸位，你们看这样成不？我就在台上表演五分钟！到时候，你们觉得不好笑，我直接下台走人。”
这话一出，众人才勉强消停了下来。
孟景天松了一口气，也不管什么节奏结构了，急急忙忙的开始抖包袱，只求在五分钟内，让观众笑出声来。
然而，他越是着急，就越是讲不好。
那些妙趣横生的笑话，被他讲得寡淡如水，毫无笑点。
后台的古德刚看到这里，惋惜的一声长叹：
“完了，小孟太心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