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啦~”薇妮没有等到伍德森的爆发式火焰，远远感受一番即将到来的红光，自火苗中消失。
而她的同伴，诺莱摩尔依旧处于半静止状态，已被索亚抽打得只剩下几层分裂的皮囊。
斯帕德还在追击着杰西，但也没有非常认真，像是在玩弄。
“发生了什么？”李阅脑沟上扬，巨骨剑指天，指着正在被拉扯的史诗诗篇，以及再一次于天空铺陈的白浆云。
这云可以变成雨，笼罩大陆的白浆雨。
获悉裂金山的回忆后，李阅在记忆中看到过类似的景象。
那场雨后，大陆上出现各大教派。
只不过那场白浆雨并不是发生在裂金山，而是早在那之前，是远征军的第一军谢幕的时候，却是布袋恶魔出现在偏帐之后……
回忆中的时间线略有一些混乱，李阅需要时间整肃。
刚刚的停留，除了因为有一部分身体被影影撕裂，扔给诺莱摩尔，需要自愈以外，更多的李阅就是再做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影影对信仰并不是很了解，无法向李阅解释天空中正在发生的一切。
“影影……”
“也许我们该走了。”红光快要铺满天幕，李阅听完史诗，当然知道这是造物部制作出来的能够钻破魔王城的射线。
只是当时它的射程并没有这么远。
而巨骨剑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李阅不确定它能否挡住红光，挡住“慈悲之眼”。
天上正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二层的诺莱摩尔完全沉静，蜗牛则追着火翼的杰西穷追猛打。
即便李阅在回忆中看到身旁有一个影子和一颗蛋，也确信那颗蛋就是蜗牛，但依旧不了解之间发生过什么，又是什么力量把它们聚在这里……
李阅决定稳妥起见，先避开慈悲之眼。
而正当李阅对影影传过这个念头，忽然有一行不属于影影的影字浮现在李阅的脑沟里面。
“我才是影影！”
诺莱摩尔终于摆脱静止。
李阅看到这行字，则是一阵晕眩。
诺莱摩尔吸收干净那一小团递过来的脑子，于二层凝结成实体，站在白浆的湖与湖面生出的青草地上，遥遥望着李阅。
“你还好吗？”
李阅脑沟里的文字发生变化，那是诺莱摩尔的询问。
索亚见到诺莱摩尔的实体，鞭子当然立刻招呼上去。
晕眩中，李阅见到诺莱摩尔身体展开，展开成一个房间，房间里面是一个人坐在桌前，盯着一个显示器的样子。
房间里的人抬手，抓住索亚的鞭子，然后把这位老派勇者拖过来按在地上，用显示器爆锤索亚的脑袋。
索亚无力抵抗。
“这就是我们……”与此同时，脑沟里的影子再变，诺莱摩尔的身体突然缺少一块，嵌进影影的身体。
你予我一截脑子，我予你一段影子。
破碎的回忆因此被唤醒，两相结合，李阅与诺莱摩尔分别成为彼此的拼图，拼凑完整。
“我……被遗忘了……”信息量太大，李阅的这副身体算力有限，也没有镶嵌脑灵脑垂体，接受起来较为缓慢。
但此时此刻，李阅至少已经完全确认了此地的人际关系。
李阅甚至回忆起了杰西，回忆起了索亚。
“我……也只被你回想……”感知着还在没心没肺追击着杰西的蛋蛋，李阅与诺莱摩尔之间取得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源于当初二人生下的那个孩子，和被诺莱摩尔强行撕下，送给这个孩子的脑子，李阅得以在这副身体里复活。
虽然直到现在才取得回忆，但好像还不晚？
至少一切都在正轨上，李阅正在点亮锚点，点亮恶魔航路……
感谢诺莱摩尔当时强加给“李”的任务。
“你想起我，我想起你，就已经足够了。”诺莱摩尔收回李阅第一次晋级时的景象，该用欧基布基样子的实体狠揍索亚。
从影影送来的回忆中，李阅看到，索亚当初是被阿卡吞噬，然后重新积攒力量，借着坚定的勇者信念，带着白恶魔一起逃出魔王城。
“阿卡呢？”李阅指了指脑沟上的双枪纹身。
“他在深渊巨口，享受着一场无尽的盛宴……”诺莱摩尔的字迹很淡。
“好了，现在我们汇合了，该算账了……”李阅虽然脑袋里如同浆糊，但也充分意识到骨锤之战的末尾，自己被老山羊和他的牧羊人算计，遗失了战争的果实。
藏书库还好吗？斗兽场还好吗？
可以从魔王城中分离了吗？
对了，我的恶魔图鉴呢？
李阅脑海中有很多疑问。
“不，你不要回来……”诺莱摩尔持续殴打着索亚。
“现在的城防军属于大祭坛……你回来的话……很危险……”
“藏书库和斗兽场都……”
诺莱摩尔还想说更多，可是镇大厅中的一切忽然变得异常模糊，远处的红光也已经铺满天际。
慈悲之眼的光。
这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机。
就在这时，还停留在场中的莱特似乎放弃了与老山羊的对抗，只留一个光球，持续接引托索斯和西斯托勒姆的力量。
他本人则拎着索亚，在光团中淡出。
杰西随之一同消失。
莱特与杰西消失的一瞬，天空由远及近铺开几片光幕，接引着慈悲之眼的红光，折射到圣矿镇正上方的天空。
垂直下落。
在这一刹，诺莱摩尔与李阅迅速交流。
“我会假装，假装我还没有想起，我要查出我们的敌人……”
“似乎老山羊……曾夺走你的一切……夺走我们的一切……”
“但好在……你回来了。”
“我们回来了，这是最大的幸运。”诺莱摩尔摆出拥抱的姿势，远远抱住李阅。
“那我们干掉他。”李阅的记忆逐渐拼凑成型，终于找到敌人，想要尝试在这里料理一只老山羊。
“不，你，去晋级。”但诺莱摩尔很严肃，“不要再犯与上次相同的错误。”
“哈……”李阅逐渐恢复记忆，才更意识到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
“快逃，你记得我的召唤词。”诺莱摩尔一触收回李阅脑沟里的影子，与李阅告别，“召唤我，一会见。”
“妈妈，你是影影，那我是……”影影一直听着，临别前，对于自己的身份有些疑惑。
“你应该自己寻找你的名字，总之，影影是我。”诺莱摩尔对待孩子很严苛。
“那你就是影儿吧……”李阅重新为自己的孩子命名。
“走吧，趁着红光到来和青草汹涌之前……”李阅与影儿冲去大厅外。
红光铺满天空，能逃走就已经是胜利。
地面正在破裂、断开，然后向上漂浮，范围延展到几十里外。
李阅向北冲。
“太慢……”老山羊即将到来，影儿被伍德森打得十分虚弱，而李阅脑子里的猎人图钉持续释放痛觉。
这时，垂直下落的红光率先接触到天脊的虚影，以及虚无浮现的史诗诗篇。
然后把它们一同击碎。
由伽马的琴弦拼成的“瞩目”卡牌落进地上的白浆。
卡牌被老山羊收走。
也在此时，李阅忽然从胃袋里呕出一辆骨车，搭乘着它飞去北地。
逃出去，才有机会报仇。
在莱特与“慈悲之眼”的配合下，诗篇粉碎，大量的白浆被三位教皇获取，而剩下的则终于化作一场大雨，落入地面，滋养万物。
从这时起，信源不再只认可人类或者恶魔，而是花草树木、走兽鱼虫……甚至连石头都可以拥有信仰。
老山羊终于降临。
降临一刻，从旧教廷范围到魔王城画出一个菱形，宛若一座裂起在土地上的大祭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