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台上的提示音消失了，但那行【时间观察者定位成功率下降至30%】的红色小字依然在苏晚晴的视网膜上停留。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晚上十点零三分。
堡垒内，净化装置平稳地嗡鸣着，新生的空气闻起来有一丝金属的甜味。
“嘀嘀——”
又一声警报，比刚才的更急促。一个橙色的警告框弹了出来：【系统预警：二级风暴“紫雾”预计于两小时后抵达。
风暴将导致城市物流系统彻底瘫痪，社会秩序进一步崩溃。
预计全市范围将出现系统性物资短缺。建议：立即进行战略物资储备。】
“又来？”萧燃刚把摔倒的椅子扶起来，就听见了警报。
“这才安生了多久。”
陆昭正在收拾医疗舱，他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控制台前，推了推眼镜：“二级风暴，意味着污染规模和变异速度都会升级。系统说物资短缺，那就是马上买不到东西了。”
苏晚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标出了几个红点。
“我们必须在风暴来临前出去一趟。食物、水、药品，还有一些陆昭清单上的工具。”
她抬起头，看向萧燃和林澈，“萧燃，你熟悉路。林澈，你的净化能力也许在外面能派上用场。”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注意安全。”
萧燃点了下头，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林澈看着自己手臂上已经淡去不少的鳞片，没说话，也跟着去准备了。
众人迅速列出一张清单。陆昭把重点药品和医疗器械圈了出来：“医院的药房应该还有存货，但可能已经乱了。万家福超市的地下仓库是民防工程改造的，存货最多。”
“我、小铃和小雨留在堡垒，”苏晚晴安排道，“陆昭，你负责监控系统和他们的生命体征。随时保持联系。”
堡垒的铁门滑开，萧燃和林澈的身影消失在凌晨的夜色里。
堡垒内，苏晚晴盯着控制台屏幕上代表两人的两个绿色光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小铃和小雨被安排在中央区域的软垫上休息。
陆昭则在一旁调试着通讯设备。
突然，正在闭目养神的小铃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上的红痣像烧红的烙铁，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一片混沌。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小女孩的清脆，而是低沉、沙哑，像许多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三天……三天后的傍晚，西南水坝……紫色的闪电会劈开它……水坝会彻底崩溃。”
陆昭立刻抓起桌上的记录本，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着。
“水里的怪物……成千上万……会像潮水一样涌进城市。”
小铃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响，在安静的堡垒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晴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子：“有办法阻止吗？”
小铃的光芒暗淡下去，她摇了摇头，声音恢复了正常，但带着疲惫：“那是必然事件，是时间线的固定点。我们……我们只能改变自己的位置，避开最危险的区域。”
她话音刚落，一旁一直安静的小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军队的叔叔们，会在水坝坏掉以前就走掉。他们……他们已经放弃了这座城市。”
苏晚晴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立刻调出系统地图，手动标注了城市通往外部的几条主要公路。
地图上，代表交通流量的线条已经从绿色变成了拥堵的黄色，甚至有几段呈现出深红色。
“陆昭，城北那片废弃的工厂区，地势怎么样？”她问。
陆昭调出地形图，手指在屏幕上放大：“地势很高，而且有独立的供水和电力系统，虽然都废弃了。如果水坝崩溃，那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如果预言是真的，”苏晚晴的手指停在工厂区的位置，“我们要在三天内，在那里建好一个次级基地。”
上午十点，天空已经彻底阴沉下来，乌云厚重得像铅块。
紫色的闪电在云层深处隐现，没有雷声，只有压抑的闪光。
萧燃开着一辆不起眼的皮卡，在空旷的街道上疾驰。
“超市的仓库管理员还算好说话，”萧燃一边开车一边说，“给了他两条烟，就让我们把仓库里的罐头和压缩饼干搬空了。他说昨天晚上开始，军车就一辆接一辆地往城外开。”
林澈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他们路过一栋政府大楼，几辆军用卡车正从里面开出来，组成一个车队。
士兵荷枪实弹，表情严肃。
萧燃把车停在街角，拿起望远镜：“护送的是市里的几个高级官员。”
他的视线定在其中一辆卡车上，车上盖着帆布，但露出的一个角是一个金属基座和复杂的仪器。
“那个设备……跟陆昭画出来的时间稳定器很像。”
他放下望远镜，拿起一个小数码相机，对着车队拍了几张照片。
“我们得快点。”林澈提醒道，他手臂上的蓝色纹路似乎对空中的紫色闪电有反应，正在微微发亮。
两人迅速撤离，赶往中心医院。返回的路上，他们在一个交叉路口被拦了下来。
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设立了临时检查站。
“所有车辆，停车检查！”一个军官用扩音器喊道。
他们看到前面一辆私家车被拦下，车上的一家三口被要求下车。
一个士兵拿着一个手持设备在他们身上扫过，设备发出刺耳的蜂鸣。
“污染物检测阳性！全部带走！”
那个男人试图反抗，立刻被两个士兵按倒在地。
他的妻子和孩子哭喊着被推上了一辆封闭的军用卡车。
萧燃立刻打了方向盘，拐进旁边一条小巷。“我们绕路走。”
他的声音很沉。
当他们终于绕回堡垒附近时，第二波风暴已经初露端倪。
空气中飘浮着肉眼可见的细小紫色颗粒，像发光的尘埃。
路边的植物正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扭曲、生长，叶片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皮卡车冲进地下车库，堡垒的金属门在他们身后关闭。
安全闸门处，白色的除污喷雾立刻启动，将两人和他们搬运的物资彻底笼罩。
陆昭等在里面，看到他们回来，松了口气。他开始快速清点物资：“食品足够我们六个人维持大约四十五天。药品能应对大部分基础医疗需求。”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环境监测数据，“但如果变异继续加剧，我们需要更专业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