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花,一只三岁左右的人面卜,与几人在云梦泽相识,后来葛淼将她送到葛清的实验室,目前负责在实验室打杂,安抚仙草情绪,并且解答一些只有植物知道的冷知识。
虽说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实际上罗花比众人想象得有用多了。许多初具灵识的仙草听不懂人类的话,也没有办法和人交流。人面卜正好能够和他们沟通,过去需要多少个仪器也不一定能检查出来的仙草生长的需求,瞬间就被完全满足了。
“葛教授葛教授!这棵仙草说它三天没有看到阳光,有点难受了。”
“葛教授葛教授!这棵仙草说昨天的水里面有股涩涩的味道,不喜欢。今天想喝矿泉水。”
“葛教授葛教授!这棵仙草说想搬到b区去,它的好朋友在b区,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那些原本怎么养都不好活的娇嫩仙草,仅仅因为罗花的介入,就变得似乎变得活泼不少,不仅仅是成活率不断上升,甚至有些仙草出现了仙膜细胞自动修复的奇景。经过三个月的养殖培育,仙草的品质也由原本被判定为基本无效的F级别缓慢且稳定地升到E级别。
葛清本来是出于对妹妹的约定才会留下这只人面卜,没想到最后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依靠着一只寻常可见的人面卜的力量,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仙药养殖的技术瓶颈。
一般来说,仙草即使是在白玉京昆仑这样灵力充沛的地方,生长的速度也是以年为单位缓慢生长,并且一旦移植到山下便会不断萎靡直至枯败。一年到头,人间那些大型药企和各种仙门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就为了让仙草的成活率能够上升一些。
至于在山下让仙草的品质不降反升,那基本就是无稽之谈了。
葛清也有点意外:“罗花?你怎么在这里?”
罗花被葛清抓住,有点不好意思,她跳回葛清包里,头朝下脚朝上地翻找了好一阵子,最终总算拽出来一根小须须,骄傲地介绍起来:“这个,是我小弟!”
众人凑上去,围着那小东西仔细观察起来。
那东西长得就好像是什么吉卜力画风的野人参,上面有一块小拇指大小的茎秆,下方密密麻麻生长着无数根须,根须长短粗细不一,不动的时候还能勉强看做一般野山参,动起来只让人一阵头皮发麻,似乎看到了什么怪物。
“呀……”那玩意晃了晃茎秆,发出一声很细弱的声音。
罗花为它翻译:“小弟说,你们好!”
葛淼望着一大一小两只初具人形的灵草,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葛清摇摇头,板起脸有点严肃地训斥起来:“罗花,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旁边那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罗花瑟缩了一下,心虚地捂住自己的叶子:“我是那个……带他……”
忽然,任长生从旁边一把揽住葛清,将他拽到一旁,轻声耳语:“小声点,我来给你解释。”
“你解释?她自己不能解释吗?”
任长生给他比了个食指:“小声点,你还没看清楚情况吗?那孩子好不容易收了个小弟。你怎么能在小弟面前训斥她呢?你要给她留点面子懂不懂?”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那个小弟看起来像是仙草,这种已经具有行动能力的仙草你知道多么珍贵吗?她居然带着那么珍贵的东西到处跑?我问清楚还有错了?”
任长生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真的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啊!你让罗花管理这些小东西,他们信任罗花,即使偶尔她做错了,你要做的也是先提醒敲打,而不是当着面驳回人家的面子。你想想,这孩子可是很善良的,要换了有坏心的,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帮助这些仙草争取利益。所以以心换心,你也不能对她太严苛嘛。”
葛清被这么劝了一番,最后总算是哼一声,大约面前算作同意了对方的说法:“你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小人参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你们实验室的仙草,已经有八百多岁了,罗花是上个月帮助你做实验的时候发现它的。这株仙草虽然能行动,但是因为根须太多,一旦行走就会疼痛难忍,所以虽然开了灵智,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泥土。这小家伙前几天拜托罗花,说自己已经八百岁,却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能不能麻烦罗花带他出去看看。”
“罗花最近成就感爆炸,自以为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不想拒绝。就想出来这么一个小小的计划,带着这个小家伙藏在你和若木的行李箱夹层里面,然后就这样一路到达了湛海。”任长生说完之后拍了拍葛清的肩膀,“话说回来,你们实验室的安保措施也太差了吧。这么珍贵的仙草居然夹在你的包里就带出来了?”
葛清瞪了任长生一眼:“怎么可能,真正珍贵的仙草都在加密实验室。我们进去之前都要搜身然后换专门的防护服的。罗花也好,这孩子也好,一定是普通试验田里面的——但是八百年的仙草,怎么会在普通试验田呢?”
“是我放的。”若木走过来,那截小人参就坐在他的手心里面,根须在手掌边悬空地摇摇晃晃。他看了一眼葛清,态度倒是坦然,“你不是希望能够开展仙膜修复的实验尝试吗?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几颗仙气更加充沛的仙草在试验田里,这样一整片田的仙草都能感知到仙气。”
葛清有点意外,双手接过那颗小人参,好奇地看着对方:“那这些仙草是哪里来的?”
若木扭过脸,似乎对此有点不乐意细说:“什么哪里来的?我乃是万年神木,我身上随便一片叶子都有着千年寿数——要不是被那个守夜人烧得半边都秃了,眼下我还能多分出几根树枝做栽培实验呢。”
任长生在一旁端着一副无所谓的流氓姿态:“那咋啦?你怎么不回忆回忆当时你还是黑社会呢?我不烧你烧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