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主角!我真的是主角啊——!”
“靠!老子成是非,不过是街头巷尾混饭吃的泼皮混混,居然藏着这等通天的大气运!”
“果然!果然是这样!眼下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酸日子,全是老天爷给我磨性子的考验!”
“有句老话说得好……啥来着?哦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必先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之类的!准没错!”
“我成是非!早晚得风风光光,飞黄腾达给全天下人看!”
亲眼在直播里瞧见自己那逆天的气运,成是非乐得浑身骨头都轻了,攥着拳头原地蹦跶,脸涨得通红,连声音都带着颤儿的兴奋。
“我的机缘!全在古三通老前辈……不,是干爹身上!这份天大的好处,旁人就算抢破头也夺不走!”
“当务之急,是得想辙钻进天牢第九层啊!”
“可该死的是,先前那密道早就曝光了,想再偷偷摸摸钻进去,门儿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干爹伤势重得很,压根撑不了多少时日……就这么点时间,我能想出什么通天的法子?”
“想办法!必须想办法!”
成是非急得抓耳挠腮,粗硬的头发被他薅得乱七八糟,腮帮子鼓得像含了颗核桃,满肚子的焦躁没处撒。
可偏偏,半点头绪都没有。
天牢第九层啊!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皇家最森严的禁地,连只苍蝇都别想随便飞进去!
如今这节骨眼上,连半点空子都钻不到,真要硬碰硬,别说他一个没根没底的混混,就算是那三大密探联手,恐怕也未必能闯得进去。
成是非垮着肩膀,脸皱成了一团苦瓜,连呼吸都觉得沉。
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一道灵光猛地炸开!
成是非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星星,差点没蹦起来!
“我傻啊!为啥非得偷偷摸摸进去?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大门进去?”
“只要我能找到皇帝老子,跟他谈合作!让他亲口允我进天牢第九层,那不就万事大吉了?”
“到时候,干爹见了我,肯定会把一身功力传给我!”
“等我有了本事,皇帝老子少不了封我个大官做做。作为回报,我再帮他一起对付神侯,这不就是两全其美?”
“说不定啊,将来皇帝老子高兴了,还会把他那如花似玉的妹妹赏给我做老婆!那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啊!”
“哈哈哈!成是非,你可真是个天纵奇才!”
越想越美,成是非乐得一蹦三尺高,拍着大腿直笑,连脚步都飘了,恨不得立刻飞到皇帝跟前。
当下也不耽搁,晃着脑袋,屁颠屁颠地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子志在必得的得意劲儿。
……
皇宫深处,勤政殿内。
朱厚照周身寒气几乎要凝成实质,一张脸透着铁青,那双平日里带着几分随性的龙目,此刻死死钉在直播画面上,瞳仁里翻涌着滔天的怒火。
他倒要亲眼看看——那些狗胆包天的刺客,究竟从他的皇宫里,偷走了什么!
是稀世珍宝?
还是……活人?
脑海里猛地窜出弹幕区那些不堪入目的揣测,说什么他的妃嫔被掳走,甚至还编排了给他戴绿帽子的污言秽语……
仅仅是脑补出那荒诞又屈辱的画面,朱厚照的指节就“咔咔”作响,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点燃的热油,烧得他止不住地发抖,龙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几乎要变形。
大殿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分明没有风,却让人觉得如坠冰窟,恰似山雨欲来的死寂。
殿内侍立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头埋得快碰到胸口,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浑身僵硬得如同雕塑,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
他们太清楚这位帝王的脾性了。
此刻的沉默,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蓄力。
待那直播画面揭开谜底的瞬间,便是这满殿人要承受雷霆之怒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心里疯狂祈祷:求求上苍,刺客带走的,哪怕是传国玉玺旁的一件摆设,哪怕是库房里不起眼的古玩,只要……只要不是那位九五之尊心尖上的人和最要紧的物,就好啊!
……
直播间内。
上官燕开始快速拆解题目。
“夜半三更,宫门早闭,宫中现刺客后,戒备只会更森严。”
“此等情境下,别说仅是郡主的贴身侍女,即便云罗郡主亲至,宫门守将也绝无可能放成是非出宫。”
话音落时,上官燕清冷的目光扫过选项b,已然将其排除。
她的判断从不出错,一如握刀时的果决。
“云罗郡主看似不谙世事,实则骄纵蛮横,行事全凭意气,是信奉武力高于一切的性子。”
“成是非虽油滑善辩,但仅凭口舌之利便想哄骗这般人物,绝无可能。”
“何况她身侧侍女小奴,观其言行便知心思缜密,比主子更难蒙混。”
话语间没有半分犹豫,选项c亦被她从考量范围内划去,那双阅尽江湖风波的眸子,早已将人心看得通透。
上官燕垂眸,目光落在剩余的A、d两项上,长睫微敛,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思索。
“云罗郡主对曹正淳,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她这般热衷捉拿刺客,除了年少贪玩、心性好动,更藏着几分要立功劳、打压曹正淳气焰的心思。”
“此刻她误将成是非当作刺客擒获,急于到皇帝与曹正淳面前炫耀,倒也符合其脾性。”
A项,暂时留存,未有定论。
视线转至d项,上官燕清冷的眉梢微微蹙起:“云罗郡主被成是非反制痛击,反倒将他奉为上宾,好酒好食款待?”
以她行走江湖多年的阅历,从未见过这般行事。
受辱之后反倒礼遇有加,未免太过不合常理。
第一反应便是荒谬,但她握着刀鞘的手指并未收紧,并未贸然否决。
先前的直播早已印证,越是匪夷所思的选项,往往越可能藏着正确答案,江湖事本就瞬息万变,人心更是难测。
“必定有关键细节,被我疏漏了。”
上官燕闭上眼,指尖轻捻,过往直播中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对话,都未曾放过。
倏然间,她双目睁开,眸中闪过一丝明悟,握刀的手不自觉松了半分!
“此前云罗郡主欺辱小太监时,先大肆贬损曹正淳的武功,随即便夸耀自己拜师众多、技艺不凡。”
“听闻有刺客出现,她非但无半分惧色,反倒难掩兴奋。”
“由此可见,此女绝非寻常闺阁郡主,分明是个痴迷武学之人!”
“一个好胜心极强的武痴!”
“成是非得古三通毕生功力传承,若真动起手来,制服一个郡主易如反掌。”
“若成是非先以实力折服心高气傲的云罗郡主,再以身上掌握的八大门派武学为引,她将其奉为上宾,倒也并非无稽之谈。”
“诚然,云罗郡主亦可唤人将成是非擒下,再强夺武学。”
“但成是非乃天命所归之人,气运加身,自有机缘。”
“先前成是非初见云罗郡主,便有求娶之意,此女多半便是那与他羁绊颇深的女主。”
“女主与男主,又岂会是相害之局?”
“唯有云罗郡主妥协,二人后续才有诸多交集与故事可言。”
“如此一来,A项中将成是非交由皇帝处置的可能,便彻底行不通了。”
想通此节,上官燕眸中清明一片,先前的疑虑尽消,指尖稳稳按下了“d”选项。
虽选d项,云罗郡主的行径仍显乖张。
但世间女子心性,本就千奇百怪,江湖中亦不乏因武结缘、性情异于常人之辈。
纪晓芙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例。
……
“这成是非的气运,简直是虚竹第二!”
柳生飘絮指尖轻抵下唇,眸中满是惊叹。
出身武学世家的她见惯奇才,却从未有人像成是非这般,从混混一步踏入气运中心。
“他日后必定是‘黄字第一号’,更是故事核心主角之一!”
“如今武功、未来身份皆有,独缺一位伴侣。”
她瞥向直播中的云罗郡主,唇角微扬:“这郡主,八成是他的女主。”
她想到虚竹与梦姑:憨直和尚还能娶西夏公主,成是非这机灵混混配娇纵郡主,并非不可能。
“男女主相遇,必历刻骨铭心的纠葛方能羁绊深种。”
垂眸沉吟间,江湖佳话涌上心头。
绿竹巷令狐冲与任盈盈的琴箫和鸣,生死相托。
绿柳庄地牢张无忌与赵敏的针锋相对,恨中生爱。
西夏冰窖梦郎与梦姑的朝夕相伴,奇遇定情。
每一段皆惊心动魄,又顺理成章。
柳生飘絮锐利的目光扫过四个选项,指尖轻叩桌面,毫无迟疑。
d选项格外清晰。
唯有它能让成是非留在郡主身边,让两人羁绊生根。
指尖落下,干脆选定d,眸中笃定一如握刀时的沉稳。
……
慕容复眸中精光一闪,指尖捻着折扇轻敲掌心。
他久在江湖游走,更曾暗中窥伺朝堂,对皇家规制与人心算计,早已烂熟于心。
略一思忖,便率先将b、c两项划去,语气中带着几分世家公子的笃定。
其一,夜半宫禁森严,又逢刺客惊扰,防卫必定比平日严密数倍,成是非一个无官无职的混混,纵有几分蛮力,也绝无可能闯出宫门。
其二,云罗郡主骄纵之名远播,对曹正淳那般权宦尚且不假辞色,若确认成是非并非刺客,断不会让他轻易惊动朝堂诸人。
毕竟,抓错人本就有损颜面,何必再大肆张扬?
“云罗郡主乃金枝玉叶,自幼娇纵惯了,素来只有她欺辱旁人的份,何曾吃过半点亏?”
慕容复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字迹映着眸光,“成是非若真敢对她动手,岂有活命之理?”
“更何况,成是非不过是街头市井的泼皮混混,纵然不知天高地厚,也该知晓‘郡主’二字的分量。那是龙种凤胎,打之便是抄家灭族的滔天大罪,他有几个胆子敢还手?”
话音落时,d选项亦被他彻底摒弃。
在他看来,成是非虽油滑不羁,却绝非不知轻重之辈。
皇家威仪浸淫百年,早已深入骨髓,一个底层街溜子,即便再狂妄,也绝不敢捋郡主的虎须——那不是勇,是自寻死路!
“简直是荒谬!”慕容复冷哼一声,折扇轻合,眸中满是对这种“匪夷所思”选项的不屑。
目光转而落在仅剩的A选项上,他眉头微蹙,思绪飞速运转,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合。
云罗郡主将成是非擒交皇帝,陛下查明他并非刺客后,定会察觉其体内精湛内力。
如此奇人,帝王岂会轻易放过?必然会留宫重用,委以要职。
这般一来,云罗郡主与成是非便有了名正言顺的接触契机,朝夕相处间,情愫自会慢慢滋生。
待成是非立下几件泼天大功,陛下为笼络这等高手,定然会将云罗郡主下嫁于他。
既全了女儿心意,又能将这枚武力棋子牢牢绑在皇家战车之上,一举两得。
慕容复反复推演数遍,只觉此中逻辑环环相扣,合情合理,完全契合帝王心术与世家算计。
“哼,果然唯有A项,才合情理。”
他指尖一顿,毫不犹豫地选定了A,眸中闪过一丝对局势了然于胸的自负。
这般权谋算计,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