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进了京都的封丘门,容婉吟掀开帘子,便一眼看到了,早在城门边上等待的家人。
“三哥、四哥!”容婉吟不等马车停稳,便跳下马车,飞奔过去。
容家容婉吟父亲这一支,膝下一共五个孩子,分别是容浚业、容浚慊、容浚恒、容浚泰,直到第五个孩子,这才生出了容婉吟这么一个女孩,老二容浚慊和老三容浚恒是双生子,但是性格却是迥然不同,一静一动,除了面容相像,其他没有相似的地方。祖父说,反倒是老四那股书生气像老二;外祖父范老将军却说这孩子就要多练武,不要读书读傻了。
四哥容浚泰只比容婉吟大一岁,还有些稚气未脱,长得很是白净,他一把捞过容婉吟,防止她摔倒,无奈笑道:“快大半年没见,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
“说得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一样!”容婉吟朝他努了努嘴,“看着是个美少年,一张嘴就是胡子拉渣大老爷们似的,老气横秋,你就是天天跟着二哥才跟他一个样!”
四哥容浚泰佯装生气:“欸,你这丫头,我怎么说也是你哥,你这嘴越来越厉害了!三哥,你快管管她!”
三哥容浚恒,抚掌大笑:“我哪管得了她呀!小时候她可是比我还皮。”
容婉吟一把挽住三哥的手臂,亲昵地靠过去:“三哥,你今日怎么有空?不会翘了课吧?”
三哥容浚恒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没课。”
“胡说,要是没课,二哥能不来接我?”容婉吟毫不留情拆穿他。
三哥容浚恒扬了扬手:“只要心中无课,那便无课!”
四哥容浚泰有些吃惊:“三哥,孙先生的课你都敢逃?我可是跟我们先生告了假的,你不会没告假吧?”
三哥容浚恒轻叹一口气:“哎,就那老学究、老顽固,我告假,他能同意吗?我只能先斩后奏了!我这也是舍命为吟儿啊……”
容浚泰和容婉吟同情地看着容浚恒,啧啧了两声:“你完咯,别说那老学究了,就是二哥从学堂回来,就够你受的!”
容浚恒明显不是深思熟虑,考虑长远的人,摆摆手:“哎,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们赶紧回家吧,祖父、外祖父、母亲他们可都在家等着呢!”
“嗯!”容婉吟一回身,看到颜明彰、墨云、长风还立在那,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三哥、四哥,这是颜明彰颜大人,还有长风、墨云。”
容婉吟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见到亲人,反倒有些害羞,似乎是做了什么坏事被抓住了一样:“大人,这是我三哥、四哥……”
“颜大人,久仰久仰!我叫容浚泰,我常听二哥提起你!你是我们读书人的榜样!”容浚泰两眼亮亮的,一脸欣喜,“三哥!你看!我见到颜明彰颜大人了!”
容浚恒觉得有些尴尬,拱手道:“在下容浚恒,颜大人,不好意思,舍弟平日里最崇拜的就是你和他二哥,所以今日有些失态,望海涵……”
容浚恒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是关键的时候还是得装出哥哥的样子,省得别人笑话。
“无妨……”颜明彰低头浅笑。
容浚泰还想搭话,被容浚恒一把扯了过来,眼神警告,转头对颜明彰道:“颜大人,我们先回去了,家中长辈还等着,抱歉。”
“请便……”颜明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送他们离开,眼神在容婉吟身上停留了一会,心中有一丝不舍,此时一别,不知哪日才能再见。却正好看到容婉吟回头看他,四目相对,两人都羞得转过了头。
颜明彰轻咳几声,缓解尴尬,旁边的墨云和长风对视一眼,在一旁憋笑。
“回吧……还笑!”颜明彰白了他们俩一眼,自己忍不住又望向不远处容家的那队车马,心中有些酸涩,如果父亲母亲还健在,他们会不会来接自己?正出神时,身后传来了车马声。
“彰儿!”忽然有人唤了颜明彰一声,颜明彰抬头就看到了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车窗帘子被掀开,里面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那马车堪堪停稳,妇人便急忙下车。
颜明彰等人连忙迎了上去。
“母亲……”
“夫人!”
那贵妇人身着织金莲纹锦服,髻间坠着赤金珠钗,整个人雍容华贵,眼角眉梢却尽是温柔。这贵妇人正是颜家家主礼泽的妻子王氏,颜明彰五岁那年便过继给了大伯颜礼泽这一脉,他们夫妇两人只有他这一个孩子,视如己出。
颜明彰鼻子一酸,眼眶通红,是啊,他也是有家人在等他的。
颜明彰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刚要行礼,却被王氏一把扶住:“我们母子俩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
颜明彰眼眶湿润,喉间发紧:“母亲,你怎么来了?这天气炎热,中暑了怎么是好?我听说近日你身子不爽利,本该在家歇着的。”
王氏嗔怪道:“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年,我想儿子,还不能来了?再说了,哪有那么娇贵,又不是纸糊的。”
王氏又看向墨云和长风:“墨云、长风,这一路,你们也辛苦了,床铺都让下人帮你们准备好了。等会吃了饭,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谢谢夫人!”墨云、长风两人行礼致谢。
墨云一个劲往王氏身后看,王氏看了微笑朝他点点头:“去吧,你娘等你呢!”
墨云这才笑逐颜开往后跑去:“娘!”
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迎了上来,抹了抹眼泪笑道:“墨云!你瘦了……”
王氏看着长风,拉过长风的手,问道:“长风,这一路可还顺利?”
长风明白,这是王氏怕他触景生情,低头一笑,假装自己并不在意:“夫人,您不必担心我,我都习惯了,不难过……”
“傻孩子……”王氏眼眶微红,心疼地捏了捏长风的手,是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了,即使过再久,想起来也是痛,“你和彰儿虽然是以主仆相称,但在我心里,你跟彰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长风明白!”
众人还未寒暄几句,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传旨太监,骑着快马风驰电掣般赶来,身后还跟着数名御前侍卫,气势汹汹。
传旨太监在他们面前猛地勒住缰绳,高声喊道:“颜明彰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