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的脚刚跨过门槛,就被陈大山那声带着冷意的“滚出去”给钉在了原地。
他眼睁睁看着那根三节棍带着风声劈向陈大山头顶,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一棍要是砸实了,恐怕就算不死也得重伤啊!
太莽了啊!
单枪匹马地跑来招惹这么大一群人,这不是找死吗?
然而下一秒,沈砚之便看到陈大山格外风轻云淡地一拧身,那三节棍便贴着他的胸口划过,“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瘦高个还没来得及收棍,便被陈大山的手肘狠狠砸中了胸口。
随着一声闷哼,这人不仅三节棍瞬间脱手,人也像断线风筝似的倒飞了出去,接连撞翻了好几个同伴。
“草,这人是个练家子,大家一起上!”
络腮胡壮汉一声到后,当即扬起手里的啤酒瓶往陈大山头上招呼。
周围的混混们也更疯了似的涌上去,木棍、钢管、凳子、碎了一半的啤酒瓶,从四面八方往他身上砸,黑压压的人群都已将他淹没。
沈砚之急的狠狠跺脚,再也顾不得陈大山的阻拦,顺手操起一个木棍就朝人群方向冲了过去。
对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就算是军区最能打的侦察兵,面对这种人海攻势也得先避其锋芒,更何况陈大山就只是个山里来的农民?
他甚至都已经在观察逃跑路线,想着哪家医院离这里最近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沈砚之再次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陈大山不仅没有往后躲,反而还在迎着人群往前冲!
他的身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穿梭,宛若一条滑不溜手的游鱼。
双手快到只能看到残影,时而铁钳般攥住挥来的手腕,时而鞭子般地甩出。
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一个举着钢管的混混刚冲到近前,手腕就被陈大山反手扣住。
只是随意一拧……
“啊……”
惨叫声撕破了大厅的喧嚣,刚刚哐当一声落地!
那混混抱着脱臼的胳膊在地上打滚,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章法……
不好看,却极为实用,带着令人心潮澎湃的暴力美感!
不到半分钟,地上就已经躺了七八个捂着胳膊惨叫的混混,个个疼得脸色惨白,却又没有一个见血的。
陈大山身上连灰都没沾,甚至还抽空朝沈砚之瞥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了让你别掺”的无奈。
沈砚之举着木棍僵在原地,早已进入呆滞状态。
“这……这他妈是练的什么拳?”
有个举着半截转的混混吓得腿肚子转筋,手里的砖头都掉在了地上。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其他人,也全都一脸惊惧地不断后退,额头刷刷不停地冒起了冷汗!
在古代战场上,能在伤亡率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仍不溃败的军队,就可以称之为精兵!
眼前这群毫无组织可言的混混,都已经被陈大山放倒这么多了,哪里还有人敢继续动手?
眼前这个人,比电影里的觉远和尚还邪乎!
人家是一拳打倒一片,这位是一拧就废一个,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还怎么打?
沈砚之举着木棍的手缓缓垂落,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拳头。
他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只怕军区那些拿过比武冠军的侦察兵,论起实战狠劲和分寸拿捏,怕是都要比陈大山差上一截啊!
这身手,哪像什么山里的农民?
这一刻,沈砚之突然想起上午杨国宏打电话时说的话——陈大山那个人,非常不简单!
当时他还以为对方只是为了突出事情的严重性,免得他当回事!
直到现在才明白,人家说的“不简单”,那就是真的“不简单”啊!
他握着目光的手彻底松了劲,木棍“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感觉自己刚才那番“救人”的动作,简直就是个笑话!
“滚!”
陈大山一声低喝,震得周围那些混混浑身都在哆嗦。
眼见他目光冰冷地扫来,这些人再也绷不住,相互搀扶着往外窜。
有个跑慢了的察觉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更是腿脚发软地跪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挪了出去。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没人管的混混,还躺在地上哀嚎。
陈大山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沈砚之面前,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扔到了墙角:“说了叫你别掺和,偏不听!”
沈砚之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一句:“师父……你这身手,是在哪学的?”
陈大山没答话,只是朝着缩在角落里的黄建军抬了抬下巴:“先办正事!”
说完,他便一步步地走向了黄建军。
这鸡窝头早就没了刚才的嚣张,浑身抖得像筛糠,“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大……大哥,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最近也是本分得很……
陈大山低头俯视此人,悠悠冷笑:“专门跑到山里去查我的底细,我这会儿都站到你面前了,你倒是不认识我了?”
黄建军下意识地抬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你……你就是陈大山?”
眼见陈大山没有否认,此人突然就“嗤”的一下笑出了声。
他刚才确实是被陈大山那股子狠劲给吓懵了!
而此刻,心里的恐惧却是瞬间一扫而空!
他确实是打听到了,陈大山有些不清不楚的背景!
可那又怎样?
若是真有什么深厚的背景,还会窝在那穷山沟里当农民?
想到这,黄建军腰杆一挺,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原来你就是陈大山啊!”此人故意拖长了语调,眼里的轻蔑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我当是谁呢,搞了半天就是个山里来的土包子!”
“刚才那两下子挺唬人啊?”
“怎么,在山里打了几只兔子,就当自己是武林高手了?”
黄建军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扯着嗓子喊道:“以为放倒了我几个兄弟就了不起了?”
“呵呵,我老大就在附近武馆,最多五分钟,就会带着几十个高手来给兄弟们报仇!”
“到时候你要是还能爬着出去,都算是命大!”
这人越说越得意,唾沫星子横飞:“一个种地的农民,竟然还跑到城里来,在老子面前叫板?”
“你现在就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兴许还能在老大面前替你求个情,让你少受点罪!”
“不然等会儿人来了,把你胳膊腿全卸了扔江里去喂鱼!”
他指着陈大山的鼻子,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别他妈跟我装狠!”
“你那点底细我早就摸透了,这城里的地盘,不是你这种山里来的泥腿子撒野的地方!”
叫嚣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透着令人牙痒的狂妄。
而陈大山却是神色平静,顺手扶起一把椅子,好整以暇地坐了上去:“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让你去查我的,应该就是你那个狗屁老大吧?”
他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着,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我要是不让你那些兄弟跑,怎么引你背后的人出来?”
“你以为我单枪匹马闯进来,就是为了跟你这小喽啰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