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刘玉亮?”
李辰眯起了眼睛,记住了这个名字。
因为他恍然间记起,当时自己去找孙万江的时候,孙万江身畔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白面无须,鹰眼勾鼻,一直带着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而后来一见鄂金骑兵杀过来了,他居然跟着辎重营先跑进了城里,甚至还为了抢着入城,抽了辎重营的战士几大鞭子,那些战士也是敢怒不敢言!
若是作为监军,这种行为多少令人有些不齿!
“对,就是他。他也是随长史大人一起由朝廷派来的,负责监察寒北番王属地,以促政风清明!”
孙万江低声说道,尽管语气平淡,什么都听不出来,但话语却是可堪玩味,别有深意。
“知道了。”
李辰缓缓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两个人边说边聊,已经回到城关下。
就看见,大片玉龙河新村的百姓已经涌出了城关,正在地上捡拾着石弹还有那些扎马钉铁蒺藜。
本着的就是半点不浪费的原则,二次回收利用。
这一点倒是与李辰心有戚戚,他喊住了一个小孩子问他是谁让大伙儿来的,当听说是宋执事要求大家来的,必须要全部拣回去回收利用,他不觉会心一笑。
宋时轮,真是个心细如发、能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物!
此刻,所有的战俘都有序地押进了村中早已经临时建好的战俘营里,十个一组,全都用铁链在脚上绑好串起来,保证他们绝对跑不掉。
刚入城,正在带着合作社的一群副执事还有参事与村老们组织村民们紧张高效做事的宋时轮便激动地奔了过来,“大执事,这一次的收获,实在是……”
只不过话刚说到这里,看到了孙万江,他轻咳了一声,才接了下去,“……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孙万江心思极为玲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向着李辰一拱手,“大执事,我去安排防务,有事命人唤我便成。”
随后转身离去。
宋时轮望着他的背影,不觉地点头,“这个孙万江将军,倒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才,并且,我对他印象很深刻,当初,我们乍到北雁关时,是他先打开的城门,放我们这些流民进来。
也为此,据说他被长史赵子文状告到了镇北王那里,最后还挨了十军棍。”
“还有这事儿?”
李辰一怔。
“千真万确,因为,是当着我们这些流民的面儿打的,鲜血淋漓,我们这些流民苦苦求情,镇北王才命令住手。”
宋时轮点头道。
“他是个真正的军人!”
李辰缓缓点头。
“先不说这些闲话了,大执事,这一次,咱们真的发达了。
别的不说,光是砸死或重伤无法救治的战马,就足有七百六十七匹,这些马肉吃不了的晒成肉干,咱们村民天天吃马肉都能吃两年,哈哈。”
宋时轮最担心的粮食问题瞬间就迎刃而解,以至于这位曾经官居从二品的朝廷重臣都不禁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大笑起来。
“马肉不能常吃,还要间杂粮食和蔬菜,否则容易引发败血症。”
李辰点了点头,嘱咐道。
“败血症?”宋时轮一怔,这个医学术语他倒是不太懂。
“就是一种血液疾病,所以,让大家一定注意吃马肉的问题。”
“明白!”
宋时轮牢牢地记在心里。
“还有就是他们随身带的口粮,都是各种牛羊肉和炒面等,加起来也有将近三万斤,过冬的粮食问题,已经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了,当然这是不算养马的前题下。”
“各类刀具铁器,也超过三万斤,冶炼工坊那边现在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战马,草原上最好的战马,大衍境内根本比不起的战马,全都是三岁到七岁口的,正值壮年,总共有一千九百三十三匹。
虽然其中有些马受伤救治后,恐怕也上不了战场了,但完全可以做为役马使用,有了这么多的畜力,咱们村子里的生产能力会大幅提升的。
剩下的那些完好无损的战马,至少有一千一百匹左右,加上之前那几百匹,现在已经突破两千匹大关了。
唉,就是不知道上哪儿去凑那么多骑兵啊。
要不然,咱们完全可以组建一卫骑兵还带弯儿的呢,到时候,在整个寒北,咱们都可以横着走了。”
宋时轮叹息道。
不过说到这里,却看见李辰正用异样却有趣的眼神看着他。
宋时轮登时就是轻咳一声,“大执事,听前面的话就行,最后一句就当我没说,不用听。”
“哈哈!”
李辰手指着他,不禁大笑。
宋时轮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主臣二人,瞬间心灵相通,不必多言。
“要说麻烦的,就是那些战俘虏了,算上之前的战俘还有受伤的那些,加在一起,现在总计有一千七百多名战俘。
留着也不是,因为咱们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养他们。
不若,全杀了?”
说到这里,宋时轮眼神凶狠了起来,望向了李辰。
“不,留着,我有大用!”
李辰微微一笑。
怕宋时轮担忧粮食的问题,他微微一笑,“放心吧,留不了几日的。”
宋时轮一怔,琢磨着李辰的话,却是没太想明白。
李辰也不解释,就准备去看看自己这边的伤员。
刚才在行军途中他就已经知道了伤亡情况,战死一人,伤者四十六人。
这是玉龙河新村乡勇部队还有新香寨部队组建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单次战斗中遭遇这样的伤亡。
不过,就在他要起身去看看情况的时候,却不料,远处却走过来一群人,几个文官打扮模样的人,簇拥着一个三十四五岁的白面男子走了过来。
“李辰,站住。”
那个白面男子远远地怒喝了一声道。
“嗯?”李辰皱眉望去,而宋时轮登时脸色就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道,“刘鸿鹤,这是玉龙河,辰哥儿是我们合作社的大执事,你说话最好客气一些,别这么颐指气使的。”
对面几个人登时哗然起来,其中一个人指着宋时轮怒骂道,“混账东西,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居然敢直呼刘大人的名字,还摆出一副教训的口吻?
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里是玉龙河又怎么了?
一个两个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该死的贱民,见了刘大人还不跪下?”
可他刚说到这里,旁边一个黑影瞬间就笼罩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