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
众人先是愣了下，随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来宾对顾怀瑾定下的这个价格称赞不已。
谁都没想到，作为这次画展核心的《融雪》，大家一开始觉得顾怀瑾并不会拿出来拍卖。
事实上，有不少画家，如果自己所创造的画，能够洗涤自己的心灵，悟通很多事的作品，更愿意自己收藏，而不会选择拍卖。
没想到
顾怀瑾不仅愿意拿出来拍卖，竟然还设置如此象征性的起拍价。
这不仅是对作品的自信，更是将慈善的诚意推向了顶峰。
许阳一开始也很惊讶，随后又感叹一声。
“高手。”
“这一手确实有点高。”
“你刚才说什么？”
旁边的苏薇没听清楚。
许阳压低声音对苏薇说道：“你想一想，这一幅《融雪》，刚刚顾怀瑾说了，对她有着很大的意义。那么，这么有意义的话，是不是应该定价高一点呢？”
苏薇点点头。
但她知道，许阳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她定价一百万起的话，那么她的艺术是有价的，在旁人看来，就不够纯粹。
虽然搞艺术也得吃饱饭，可一幅这么重要的画，明码标价的话，别人就会觉得这艺术遭到了玷污。”
许阳看了一眼台上的顾怀瑾，继续说道：“定一元起拍的话，既彰显了格局，又让大家看到，她对艺术追求的执着。
而且这可是压轴作品，想要将其带走的人，也不好意思真喊一元。”
许阳感叹道：“这个顾怀瑾是高手。我们以后还是少接触一点。”
许阳并不是担心会被骗，其实顾怀瑾的行为并没有错。
这年头谁还愿意当梵高呀。
再说，梵高也不是他愿意穷困潦倒。
顾怀瑾自小受家庭陶冶，自幼就开始学画。
如今在海外镀过金，再加上家庭名望的因素，不可能会甘于这样默默无名。
估计，为了今天这一场个人画展拍卖会，她已经准备很多年了。
包括与张潮的婚姻。
许阳不知道张潮有没有猜到，反正这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
或许张潮在答应与她结婚之前也知道她的意图，双方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在许阳与苏薇低声说话的时候，拍卖师也开口说道：“感谢顾女士的慷慨！《融雪》，一元起拍，现在开始！”
“十万！”
拍卖师话刚落音，张总就已经举牌报价了。
今天他已经拍了顾怀瑾三幅画。
一幅早期，一幅中期，一幅近期。
剩下这一幅《融雪》，他势在必得。
“二十万！”
不远处一位来宾紧随其后。
“一百万！”
张总再次举牌，而且是将价格一下子就抬高了。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两百五十万！”
“五百万！”
张总直接翻倍。
这个价格喊出来后，其他人就犹豫了。
毕竟五百万可不少。
顾怀瑾是有名气，但她最大的名气，目前并不是来自她自己，而是来自于她是顾千嶂的孙女。
如果她不是顾千嶂的孙女，今天这一场画展，来的人也不会很多。
现在张总喊出五百万，已经完全超出了画本身的价格，大家也不再盲目开价。
“五百万第一次！”
“五百万第二次！”
停顿下，拍卖师看着来宾。
“还有没有谁超过五百万？”
“五百万第……”
“六百八十万！”
就在这时候，有人举牌了。
众人回过头，看到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子，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
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烟灰色西装套裙，面料带着不易察觉的纹理光泽，既显专业干练，又不失柔美。
六百八十万的开价，其他人几乎不会再喊价了。
五百万的时候，或许还会有人犹豫。
现在这个价格，大家就只有看热闹。
许阳看了一眼顾怀瑾。
即使喊出六百八十万这个高价，可她目光平静地看着竞价现场。
既不过分关注，也不完全抽离，将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接着许阳转过头看着刚刚喊价的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女子。
看到对方的长相时，许阳碰了下苏薇。
“是不是有点眼熟？”
“对，我记得她，当年与青柠被称为艺术系双姝的陈雨萱。”
苏薇是认出对方是谁。
不过还在学校的时候，她与陈雨萱的交集，就跟叶青柠那样。
倒是在这里看到她，还是让人感到有些意外。
很快苏薇就想到，叶青柠曾说过，有一次去看画展时碰到她，那么她会出现在顾怀瑾的画展，又不是很意外。
而且苏薇猜测到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
“搞艺术的都这么有钱吗？陈雨萱以前也是画画的，敢喊出六百八十万，说明这些年，她也混得不错。”
许阳笑了笑：“以前可能搞艺术的会有穷人，现在搞艺术的要是没钱也搞不了艺术。”
苏薇抿了抿嘴。
“所以说当年我放弃走艺术这条道路是正确的，要不然就凭我爸妈那会的工资，还想培养一个艺术家？
说不定我这艺术家还没有当成，他们就得倾家荡产。”
在陈雨萱喊出六百八十万的时候，现场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两位竞价者。
这个价格已经远超顾怀瑾目前的市场价。
这幅画是顾怀瑾拿出来做慈善的，就现在的价格，已经是慈善已经大于艺术本身。
几乎大家都觉得，这个价格已经不会有人再开价了。
可张总是例外的。
“一千万！”
“哇！”
这下全场骚动。
就连一直保持着淡然表情的顾怀瑾，脸上都稍微动容一下。
大家都看着张总。
而张总似乎对于一千万，并不觉得是大钱。
一千万这个价格，陈雨萱也放弃了，最终拍卖师一锤定音，由张总拍下《融雪》这幅画。
随着最后一幅画拍卖完，画展也到了尾声。
来宾陆续离开。
顾怀瑾亲自将《融雪》那幅画装裱好送到张总的手里。
“张总，感谢你今日的慷慨。你的善举，会让更多大山的孩子看到艺术的光芒。”
张总没有接过画。
反而用炽热的眼神看着顾怀瑾。
“顾小姐，这幅画对你意义重大，就应该留在你手里。”
“张总这……”
“艺术无价，但你值得更好的珍藏。请你离婚嫁给我，我能给你所有你应得的舞台和光芒。”
这番话如同惊雷，让周遭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瞬间寂静。
许阳和苏薇也看着张总，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