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涛没有跳下去。
他本来也没准备跳楼。
站在上面一会儿，张百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与其跳下去一了百了，还不如保全性命，这样的话，他还是有机会东山再起。
丰汇资本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人脉，即使他已经倾家荡产了，
还是有机会重新崛起。
跳下去，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深呼吸一口气，张百涛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只是响了一下便接了起来。
“爷爷……”
“先回来再说。”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沉稳厚重的声音。
“爷爷，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这一次，我输得不甘心，我一定会重新拿回一切的损失。”
“爷爷相信你。你是我张道硕最疼爱的孙子。你之前过得太顺了，这一次对你来说，是好事一件。”
“爷爷，我当初应该听您的。”
“这些都过去了，先回来再说。你爷爷还有几分薄面，损失的钱，最多爷爷拉下老脸替你解决。”
“爷爷，谢谢您。”
张百涛喉咙像卡着什么。
同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幕后的黑手找出来。
爷爷说得对，他从小到大就是过得太顺了，导致这一次被人设局，他浑然不知。
如果他再警惕一点，就能够识破对方这一次设下的陷阱。
不过张百涛得承认，对方这一次确实聪明。
挂掉电话后，张百涛准备回家。
爷爷说得对，只要他回去了，好好认错，就算其他股东会有意见，看在爷爷老人家的面子上，最多只是责备几句。
要知道，目前整个丰汇资本，哪一个能够比他优秀？
最主要一点，丰汇资本是他爷爷打下来的。
只要他爷爷还活着一天，其他人哪怕心里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
想通这一点，张百涛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就算输了，也要精神抖擞地回去面对家里人。
再说，他是破产了，可老丈人那边，还是有能力让他东山再起。
就在张百涛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他老婆朱芊雪打过来的视频语音。
朱芊雪背后是朱家。
而朱家在京城那边是大家族。
虽然朱芊雪并不是大房，而是二房。但她的这个二房，在朱家说话还是有一点分量。
张百涛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尽量让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这才接通视频。
“老婆，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现在是凌晨五点钟。
其实张百涛能猜得到朱芊雪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事情我知道了。”
张百涛轻嗯一声：“失算了，进了别人的圈套。”
“全砸进去了？”
“是的。”
“有没有开杠杆？”
张百涛迟疑一下，还是答道：“开了五倍。”
张百涛看到朱芊雪表情变了变，随后又平静下来。
“老婆，你放心，损失的这些，我以后肯定会拿回来的。”
“张百涛，趁事情还没闹大，我们天亮去签字离婚。我让我爸那边找关系，看看能不能将离婚的日期提前。”
张百涛怔了怔，盯着手机画面里的朱芊雪。
“老婆，你说什么？”
“张百涛，这一次你可是彻底破产了。虽然我也相信你可以东山再起，但这也是一个未知数，我跟女儿冒不起这个险。”
张百涛表情沉了下来。
“朱芊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们也不需要演戏了。不要忘了，前阵子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娶顾怀瑾的。当你说出这话的时候，你可有想过我跟女儿？”
“我……”
“你同不同意都无所谓，我爸那边会安排好这些的。女儿肯定是跟我，还有房子这些，我之前就已经让律师那边弄好，你直接净身出户。”
“朱芊雪，你做得真够绝。”
“不，我这不是绝，而是为了能够给孩子一个保障。你现在亏的不是一两个亿，而是上百亿。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想女儿跟着你过苦日子吧。”
张百涛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没办法，他是失败者。
身为失败者，他就必须要承受众叛亲离，妻离子散这样的局面。
如果今晚他赢了的话……
或许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张百涛很想知道，这一次到底是谁给他设的局。
张百涛没有愤怒。
他的愤怒，早在刚刚看到cynagen·t生物股价下跌那一刻发泄完了。
这时候，视频那头朱芊雪的表情仍然很平静。
“律师九点会到民政局门口。别忘了带身份证和结婚证。”
张百涛笑了笑，但他的笑声有些悲哀。
“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没错。”
朱芊雪并没有掩饰。
“张百涛，并不是我对你绝情。这些年来，你背着我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搂着各种女人眉来眼去，还有在床上寻欢。”
张百涛沉默着。
好一会才缓缓开口：“如果我不签字呢？”
“我现在只是告知你一声，你过不过来都一样，我也能通过其他方式完成离婚手续，包括财产分割这些。”
“好。”
“很好。”
张百涛冷笑道：“朱芊雪，既然你做得这么绝，以后可别后悔！我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到时我一定会对你朱家进行报复！”
张百涛的表情突然间变得狰狞起来。
“你朱家这些年暗中做的事情，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我手里还有证据，我一定会让你朱家付出代价的！”
朱芊雪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
她想了想，语气缓了下来。
“百涛，商场上成王败寇，你比我懂。感情用事，救不了你，也救不了我们母女。至少，女儿是你的。”
张百涛再次沉默。
片刻后，张百涛冷静下来。
“那就九点民政局见。”
“如果你到时不来，我这边会让律师按程序处理好。”
视频挂断后，张百涛深呼吸一口气。
大厦倾塌之下，没有完卵。
夫妻间更是迫不及待地切割。
张百涛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谁可以相信了，唯有爷爷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他拉开门准备回去。
却见有几名执法人员也正好出现在门口。
“张百涛先生。”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出示了证件。
“丰汇资本涉嫌操纵证券市场、内幕交易等严重违法违规行为，请你立刻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同时关于星海科技前cEo李建明坠亡一案，我们有新的证据需要你配合核实。”
张百涛顿时面如土灰。